寒门之士[科举]+番外(412)

陈三谟自夺情之事便声望大失,尽管他在夺情一事上附和张居正,可他在士林中的名声已经丢了,百官对他这台谏领袖都很不服气。

加上之后他在削藩、徐爵事上都处处与柳贺针对,若能占据上风倒也罢了,偏偏他狠狠丢了面子,连言道对他都有不满。

吏科都给事中虽然只是七品,然而权势极大,阁臣们自然希望推上去的是自己人,然而柳贺以为,这个人选应当是由张居正决定,却没料到,听申时行的意思,他对这个位置也有想法?

柳贺道:“下官有所耳闻。”

申时行道:“户科都给事中光子英泽远可熟

悉?”

此人柳贺是熟悉的,在言官之中,光懋可以说是比较有节操的,他虽也会弹劾官员,这并不靠弹劾官员搏出位,而是实实在在从办事的角度出发。

柳贺点了点头。

“若是光子英为吏科都给事中,泽远以为如何?”

光懋先任兵科都给事中,再历户科都给事中,资历并不下于陈三谟,任吏科都给事中自然绰绰有余。

柳贺心中这般想着,口中却道:“朝廷官员任免,下官恐怕说不上话。”

申时行闻言笑道:“泽远莫要自谦,你的本事满朝文武何人不知?”

柳贺沉吟片刻,道:“阁老要下官如何?”

申时行道:“若泽远能将光子英荐给元辅,户科都给事中之位便交予唐元卿,如何?”

这个交易也不能说不划算,但能否劝动张居正,柳贺心中并无把握。

“待过了今岁,明岁又是乡试之年。”柳贺沉默时,申时行忽然道。

柳贺不知申时行忽然提起这个是何意,他在扬州时还曾想过,若不外放,按规矩,他也能任一年顺天乡试的主考官。

如今柳贺已是礼部右侍郎,论资历,任乡试主考他是绰绰有余,可余得实在太多了——通常来说,乡试主考选一位侍讲学士就已经足够,不需要柳贺这位三品侍郎兼侍读学士。

“后年会试时,泽远可愿与我一道主持?”

柳贺看向申时行,见其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会试副主考只是他随口提的。

但以柳贺对申时行的了解,此人不会说一句多余的话。

不出意外的话,后年会试的主考应当是申时行,眼下申时行为三辅,通常来说,会试主考应当是次辅,然而张四维已经任过万历五年的会试主考了,阁臣之中,申时行是主持万历八年会试的唯一人选。

而副主考的人选,可为礼、吏二部的侍郎,吏部侍郎居多。

柳贺心思转动,对官员来说,能主持一科会试、收几个门生自然是十分有用的,董份若非是申时行、王锡爵的会试考官,又如何能横行乡里多年?

而申时行要表达的,恐怕不仅是让柳贺任副主考,也有给柳贺让渡一些权力的意思。

柳贺道:“既是阁老有命,下官不得不从。”

申时行闻言笑道:“泽远,你这人就是规矩太多。”

重头戏讲完了,这饭吃起来才轻轻松松,申时行本就是长袖善舞之人,便是张居正、张四维那般的脾性,他在内阁中也能与之相处融洽,何况柳贺也是脾气很好的人。

不过即便酒喝多了,柳贺与申时行相谈之时也仍有保留,交浅不可言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待酒席散了,柳贺坐马车回府,在车上,他不断思索着申时行邀他的用意。

而柳贺走后,杨巍也在问申时行:“汝默,柳泽远真能说动张江陵?”

申时行道:“柳泽远能得元辅器重,绝不仅因他是元辅门生的缘故,此人有大志向,不可小看。”

申时行与柳贺共事的时间不长,但他清楚,柳贺并非那等夸夸其谈的官员,他有城府,能办事,还能把事办得漂亮,否则张居正不会如此信赖他。

申时行之所以想推光懋,也是打算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手,他在内阁中处处听张居正令,但张四维又是专权之人,以申时行的好脾气,仍是觉得无法施展。

朝臣们笑他是张居正的应声虫,可在朝为官之人,谁不是经十年寒窗方才踏上官场?若能一展抱负,谁又甘心当那应声虫?

“据我观,柳泽远仍有防备。”杨巍道,“他心防不小啊。”

“若能将此人拉拢,用处还是极多的。”申时行道,“他得天子器重,扬州一任得

百姓信赖,夺情一事又得了士林名声,天子讲官中,王家屏、于慎行等人都与他交好,六部中,王元驭、郑汝璧又与他相交甚笃。”

柳贺原在六科插不上什么话,可自唐鹤征任礼科都给事中后,六科之中他也有人相助。

柳贺原本就能影响到张居正,唐鹤征任了礼科都给事中后,朝中官员更是清晰认识到了这一点,便有许多官员自动向柳贺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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