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之士[科举]+番外(424)

……

《育言报》一旬一期,第二期还未出,许多读书人已经在候着了。

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刚刚成书,柳贺只是靠以往找过李时珍的交情令《本草纲目》在《育言报》上登载,《育言报》刚出第一期,就有不少书商奔赴李时珍家中,请他将这书交由自家书肆售卖。

柳贺与张元忭、吴中行几人仍是忙碌,第一期的文章是精挑细选过的,第二期不可能和第一期完全一样,内容必须加以改变,除此之外,《育言报》已经开始接受投稿,他们也要从各地寄来的信件中筛出有可取之处的文章。

不过《育言报》办报的目的并非科普,而是给人畅所欲言的机会,第二期的主题便仍围绕是否该废除书院展开,《育言报》收到了京城本地读书人的来信,其中却缺少有影响力的大儒。

“十日之机是否太短了?”柳贺问,“信件来京就要耗费数日。”

张学忭也是点头,柳贺已对他们说过,一旦《育言报》走向正轨,便将全盘交予他们负责。

然而,这几日几人从来信中加以筛选,却仍未选到一两篇稍合口味的。

官员们受拘束多,即便对废除书院之事有异议,却不敢多妄言。

“你我先将后几版填充了,若头版仍是不够,本官便请光都谏在报上发文章。”

光懋刚升吏科都给事中不久,这个面子应该是会给柳贺的。

“若实在不行。”柳贺略一思忖,“便请部堂大人说一说看法。”

但《育言报》只请朝廷官员发声也不行,唯有得到大儒们认可与发声,报纸的影响力才能进一步扩大。

不过柳贺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育言报》即将下印的前一日,柳贺已经拜托过潘晟,却收到了两封重量级的来信。

一封来自近溪先生罗汝芳,另一封来自山农先生颜钧,颜钧因避当今天子讳,故而更名为颜铎。

这两人可以说是当世大儒,阳明心学影响力最大的传人。

罗汝芳与何心隐都曾师从颜钧,颜钧的理论在这个年代已是十分开明的了,罗、何二人却仍要强过他。

张元忭少时曾与王畿同游,对颜钧这样的大家自是钦佩不已,不过待看过文章后,张元忭也有些犹疑:“泽远,这文章真能登吗?”

“登。”柳贺道,“发售赶不及便缓两日。”

这等文章自然也是要叫读书人早日瞧见,因而张元忭几人加班加点,干脆把家搬到了礼部,才将《育言报》下一期赶了出来。

到了《育言报》第二期发售这日,京城各书肆前人山人海,书肆还未开张,就已有读书人排队等候了,这副盛景甚至叫人怀疑:“今日莫非是秋试之时?”

“距秋闱还有半年。”

“那是何故?莫非是《三国演义》出了新点评?”

“阁下是新来京城的吧?我等都在等《育言报》发售。”

《育言报》第一期不过出了几千份,除去给内阁、九卿衙门及宫中的数份,由书商发售的数量其实很少,这个年代也没有报刊亭,不过已有小摊小贩找上门来问询,问这《育言报》他们是否也能售卖。

毕竟《育言报》定价实在便宜,摊贩们买不起书,花几张烧饼的钱买份报纸还是能做到的。

柳贺道:“摊贩们敢来找官府已是诚意十足了,他们若是想卖,只买十份八份也可卖得。”

士子们等了许久,书肆终于开门了,一拿到新鲜的报纸,士子们就迫不及待去看头版文章:“是山农先生与近溪先生的文章!”

颜钧与罗汝芳生平爱好讲学,罗汝芳任过官

,于实务上颇有见地,此次来寄信给《育言报》,除了支持书院讲学外,他于水利一道的经验也被《育言报》登载了。

针对柳贺所写的书院五大罪,颜钧与罗汝芳一一驳斥,柳贺用典,二人也用典,强调书院讲学的种种益处,其中最重要者,便是以讲学开启民智,民方能安。

此番《育言报》只登了颜、罗二人文章,柳贺如何辩驳,将在《育言报》第三期中登载。

事情因张居正决意废除书院而起,柳贺之文挑起了争端,进而颜钧、罗汝芳加入辩论——无论何人之观点更正确,对读书人们来说,这可是当朝文章大家难得的交锋。

柳贺是堂堂三元,仅科举一事,他便前追古人后无来者,而颜钧、罗汝芳等人在民间追随者众,便是朝中许多官员都是二人的信徒。

有这几人的影响力,这一期的《育言报》同样销售一空,上万份都未够卖,张元忭几人这下知晓柳贺为何要将这《育言报》的价钱定得极低了——若高了,寻常百姓读不起,报纸又何以能卖出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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