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生活日志(101)

那她何苦来哉?

既然考虑到,就得想个法子避免这种悲剧。

都说见利忘义是人类的本性,只要小伙伴不把这么多金银都带回去刺激家人们,那么任他们形容得多么生动具体,看不到摸不着,就没什么真实感,老沈家的众人们还不至于为了个“空头支票”就打出狗脑子。

至于怎么让小伙伴们不把钱带回去,当然是说服他们都来投资开店。

如此一来,连开店理由都是现成的,一举两得,省了多少事啊!

沈丽姝若有所思的跟老爹一起回去隔壁屋子。

各自落座,沈家旺看了眼闺女,便在大家翘首以盼的视线中,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内容,简单宣布了事情的经过和结果。

众人的反应自然是要多震惊有多震惊,各种难以置信甚至是怀疑人生,当然随之而来可以占有这么多黄金的狂喜也涌上心头,已经有人血气上涌,脸红脖子粗了。

总之就是心神俱震,难以平复,下意识去看姝娘的反应,顿时就像浑身被泼了一盆冷水,帮助他们在将要失控的边缘迅速降温,理智终于回笼。

沈丽姝此时因为心里装着开店大业,视线再对上这一座容易让人迷失自我的“金山”,也依然保持着淡然神情,有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感觉,强烈的对比,让险些就被金子迷得找不着北的小伙伴们只觉得自惭形秽。

明明最应该也有资格对这些金子着迷的姝娘如此淡泊名利,他们这些什么都没做的人,反而恨不得把眼睛都贴在上头,当真是没出息。

小伙伴们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唾弃了一番自己,然后努力向姝娘看齐,纷纷谦让了起来,表示救人是姝娘的决定,这笔金子合该她来分配,哪怕就是一文钱不分给他们,也是应当的。

沈丽姝是那种喜欢深思熟虑、权衡许多利弊的人,看起来好像优柔寡断,但实际上一旦做了决定,她就不会后悔。因此对于小伙伴们的谦让,她也只是有些惊讶,决定却无半分动摇。

只是不为所动的同时,她却生出了些恶趣味,眨了眨眼睛故意道:“真的吗,这些金子可以全都归我?”

小伙伴们的神色有挣扎有不舍,但到底还是无一例外全都点头表示同意了。

沈丽姝十分感动,然后拒绝道,“不行,见者有份,这金子你们都有份,尤其是大路哥,人是咱们一起在庙会上救……”

沈大路一听,仿佛要分给他的不是黄金而是什么烫手山芋,都等不到堂妹把话说完,就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做,人是姝娘你发现,也是你要救的,这份酬谢也应该是姝娘你的。至于我,也就是运气好那天跟你一块出去了,倘若换成他们,也会听姝娘吩咐的,当真算不算功劳,不如跟大家一样,你意思意思给一些就成。”

沈丽姝发现大家都很赞同二堂哥的观点,便也不再推让,提议道:“行,你们都没意见的话,我就厚着脸皮占大头,拿五成,大路哥三成,剩下的大家平分如何?”

小伙伴表示可以平分二十两黄金,也超出了他们的预期,颇为惊喜,倒是沈大路仍觉得三成太多,他受之有愧,又真心实意的推拒了一番。

沈丽姝还想着早点把这事了结,她好宣布更重要的事情,便斩钉截铁的语气道,“好,那我得五成,也就是五十两黄金,大路哥得二成,二十两黄金,剩下的三十两黄金你们平分。”

接着沈丽姝又宣布了平分的人数,现场除了她爹娘,人人都有份。

她看向脸上有着浓浓失落的父母,解释道,“爹娘,咱们家人数太多了,如果把你们也算上,今儿还没跟二舅回镇上的大弟二弟也要算一起,再加上小弟,这三十两金子咱们家就要占五分,我一个人都得了五十两,岂不是大头小头都让咱们家占了,表哥堂哥他们能分到的金子所剩无几了。”

看着爹娘沉默不语,沈丽姝又说,“按照如今这种分法,除了我和大路哥以外,四伯他们到手都没有三两金子……”

沈徐氏终于听不下闺女的凡尔赛了,“什么叫没有三两金子,换成银子可都是三十两,这还少吗?”

说着眼风扫过,所有人都马不停蹄的摇头。

近三十两呢,怎么会嫌少?他们可太惊喜了!

沈丽姝笑道:“那您换位想想,我一个人就得了五百两,是不是非常多?”

沈徐氏这下没话说了,她此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呢,姝娘一个人就能分到五百两银子,一夜暴富了都,她还羡慕别人做什么?

沈徐氏内心一阵火热,脸上再不见半分失落不甘。

大家都没意见了,沈丽姝当即拿起纸笔,一面将分配方式白纸黑字写在纸上,一面解释道,“这些黄金都是十两一个,面额太大,咱们现在也不好分,我想着不如先把具体数目写下来,等明日先把工钱和奖金发下来,说不定有人可以直接换金子呢?至于手头的钱还不够兑换金子的,我也有了钱帮你们兑成白银,那样就好分发了。”

“可以可以。”徐虎和徐力兄弟俩迫不及待的点头,因为他们算上奖金和分红,是一定能换金子的,当然要率先响应,“还是姝娘的法子好,就这么着吧!”

其他人同样没意见,这近三十两是姝娘非要分给他们的,相当于从天而降一笔横财,还要啥自行车?

众人搓着手看着姝娘一笔一划清晰流畅的落在纸上,已经在畅想明日搂着钱回家把长辈们吓一跳的画面了。

沈丽姝此时却突然发问:“明日大家分了钱,都有什么规划?”

这个话题,沈四伯就不参与了,他的钱一文不少都要带回去给爹娘和媳妇的。

其他人包括已经成家马上要当爹的大堂哥,也没有这样沈四伯这样一毛不拔的觉悟,他们喜气洋洋的掰着手指头算,“逛街,买好吃的,给爷奶、爹娘和兄弟姐妹带礼物,剩下的钱应该要带回家吧。哦不对,大哥还要给嫂子买首饰,大哥答应了的。”

小伙伴们说到这里就开始挤眉弄眼。

正月初六,大堂嫂挺着肚子也要来城里拜年,却不是像其他人似的,放心不下进城打工的丈夫,而是为了秋后算账来的。

他们因为一开始逛庙会太过新奇,不小心买了很多有的没的东西,年前都托徐二舅给他们带回去,大堂嫂就发现,其他兄弟们还小,只买些吃的玩的小玩意儿情有可原,可是丈夫竟然只惦记着她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却把她这个媳妇忘得干干净净,岂有此理。

尤其是当她得知四伯都知道私下把钱攒起来给四婶,更衬得她男人没脑子了,净知道乱花钱买些没用的玩意儿——那什么给孩子做衣裳的洗棉布,虎头鞋虎头帽和料子精细的襁褓,需要他来买吗?

她肚子里的可是老沈家的曾长孙,爷奶他们亏待谁也不会亏待这个大宝贝,本来奶奶都说好了,置办年货时带她婆婆一块去采买,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要用的东西都备齐了。

婆婆还私下给她透露奶奶多么看重她的肚子,备了三两银子给孩子置办物什——要知道他们镇上还有些拮据的人家,三五两银子都够娶个媳妇了,奶奶为了头一个曾孙,当真是下了血本。

可孩子他爹倒好,公中的钱不花,非得花自己的钱,听说他的工钱花完不够,还找兄弟们凑了些,大堂嫂那暴脾气顿时就压不住了。

她做姑娘时便是出了名的有主见有能力,沈奶奶和大伯母相看时就是觉得她脾气大立得起来,正是当长媳的好料子,才巴巴的将她聘回来,之后也常常叫丈夫让着她。

因此大堂嫂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趁着过年气冲冲进城,揪着丈夫的耳朵就是一通教训,最后以大堂哥主动赔礼道歉,并签下了再发工资就立刻给她买首饰的不平等条约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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