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救世主[基建](950)

猎犬实实在在地被噎住了。教会本身收的就是什一税,也就是说一个牧师祈福所增收的粮食,也就够交什一税罢了。

“各地的教堂,有多少主教和大主教?有多少红衣主教能为土地祈福?别把神官说得那么伟大,他们不过是在给自己的税收出力罢了,农夫可没得到多少好处。要是没有农夫种地,他们去给野草祈福吗?都吃屁去吧!”

面具和疾风都表情复杂。他们当然不是想眼睁睁看着猎犬跟人肉搏,但苏赛恩在旁边盯着呢,只要他们两个动手,苏赛恩肯定也要加入战斗的,到时候谁挨揍是很显然的事。所以他们只能在这里听着女公爵大骂教会,还直接爆了粗口……

更糟糕的是,他们无法反驳,因为什么税啊供奉啊,他们都是知道的,而且稍微一算,就知道女公爵说得半点没错。

但是,这个计算结果真的太……那个了。之前他们都觉得,教会比贵族高尚太多了,毕竟教会为土地祈福才养活了那么多人,教会为民众治疗才让他们从病痛中摆脱出来,而贵族什么都没做,只会收税和享受,根本没把平民的生命看在眼里。

结果现在这么一算,原来教会也不是白做慈善的,他们祈福增收的部分,都通过什一税和供奉收回来了,那,那高尚的部分在哪儿呢?

这三个人都是平民出身,面具甚至是个流浪儿,所以他们一直觉得,因为有了教会才拯救了他们,让他们脱离了之前的贫困生活,因此自然而然就认为,教会是做好事的,而贵族才是最大的祸害。

然而现在,教会的“慈善”与“仁爱”却被女公爵一连串的数字给揭破了,数据才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在它的面前,一切谎言都将无所遁形!

但其实他们两个还好一点。疾风这个人其实是个比较大条的性格,他在信仰方面是挺虔诚,但远不到狂信的程度,事实上他进入审判厅,主要是因为他和猎犬的关系,他是来做“搭档”的,否则他可能更倾向于去某个教区,做教堂的守护骑士。每天就是巡逻一下,看看教堂附近有没有什么女巫或者黑暗生物啦,可能还顺手抓一下强盗或者小偷啦——事实上他这种性格居然能升到高级骑士,也是件挺不可思议的事。所以对于他来说,这种证据确实很让人三观动摇,但还没到崩溃的地步——教会如果有什么不好,不好就不好吧,他有啥办法呢?

而面具,他倒曾经是个狂信者——守夜人里大部分是狂信徒,比例要比骑士与神官高多了——但自从有了妮娜这个圣女之后,他已经被“打击教育”过好几次了,所以现在女公爵说出什么样的事实来,他都有种“果然又来了”的感觉,有些痛苦,但好像因为有所准备所以也就没那么痛苦了……

最受刺激的其实是猎犬。因为本身是双黑的堕落血脉,猎犬在某些方面比面具还要狂热——其实陆希说得并没错,即使在守夜人中,猎犬的地位也是最低的,假如他不显示更多的虔诚,恐怕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当然,这是他刚觉醒成为魔族时候的事,等他逐步升为高级魔鬼之后,就没人再敢提他的双黑血脉了。但是在这一过程中,猎犬也已经把自己洗了脑,对夏国的仇恨与厌弃,对贵族的鄙夷与敌视,和对教会的敬仰与美化,已经深刻在他的头脑当中,仿佛一个戴久了的枷锁,自身的皮肉都已经顺着枷锁上的倒刺生长,所以就不太觉得疼了。

但是现在,这枷锁在被人撼动和撕扯,尽管它可能是在打开,但在打开的过程中,就已经一片片地连皮带肉在往下撕了……

“你胡说——”猎犬感觉自己失去了力量,海因里希扼在他脖子上的双手仿佛忽然加大了力量,让他感觉一阵阵的窒息。他眼前发黑,肺叶似乎已经无力再张开,他试图掰开海因里希的手,试图用力呼吸,但是都做不到……

“卡尔!”疾风一急之下,喊出了猎犬的真名,“你怎么了?”

海因里希冷静地爬起来,并且把陆希也拉到一边:“我可没做什么。”因为不想把这个空间毁坏,他很谨慎地没有使用什么魔法,只靠魔族本身的能力在打架。这种情况下,同为大魔鬼,尽管他占了上风,但也还没到能直接把猎犬掐死的程度。

“那就是自己口吐白沫了。”陆希也冷静地说,同时不免想到了所谓的“死老公文学”,当然猎犬没有死老公,但他死不承认教会不好的模样,确实也跟那差不多了。

又或者,这是眼看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就准备碰瓷了吗?

疾风不懂碰瓷是什么意思,盖因光明大陆只有夏国有瓷器,在其覆灭之后制瓷的手艺也失传了,所以现在贵族用金银器,平民用陶器和木器,贫民用叶子和手,对于“碰”一件瓷器的含义,自然就无人能够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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