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川：“仙帝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不要再来仙界了，你不适合修仙。”

唐胥山握紧拳头，低着头没有说话。

水流沾湿了他的发，水珠顺着发丝不停滑落，他紧紧闭着眼睛，一种叫做不甘的情绪充斥他的胸腔。

蓝川：“你该走了。”

唐胥山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他的拳头骨节泛白，想起裴慈心的话：“不要答应加试，你不可能通过的。这是他们拒绝你的借口。”

他不由得去想，既然要拒绝直接拒绝不好吗，为何非要玩弄他，让他翻那刀山火海？这样有意思吗？

他艰难地爬起来，蓝川仙尊和他弟弟阿海看着他，谁也没有来搭把手。

蓝川仙尊看他站起来了，转身迈开脚步。

唐胥山不得已跟上。

蓝川仙尊带二人一同瞬行至逍遥门，这是仙界大门，门外便是九曲天阶。

蓝川：“你们自行离开吧，我就不送了。”

唐胥山看一眼盘旋往下看不到尽头的九曲天阶，又望向仙界不知名的某处。

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他还想……

还想再见她一面。

他的拳头隐隐颤抖。

湿衣服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的肌肉线条，衣服上的水顺着他的身体滴滴答答淌下，在他脚边聚出一汪水洼。

蓝川仙尊：“快走吧，时间长了对你们没有好处。”

唐胥山闭了闭眼，咬牙走出逍遥门。

就算是不想走又能怎样呢，他没有机会见她了。

他身上的水随着他的脚步淌了一路，他突然发觉少了点什么，转过身，发现弟弟阿海站在原地没动，眼神幽怨地看着他。

唐胥山蹙眉，又返回来拉他，“咱走了。”

蓝川仙尊转身也欲走，阿海看看自己哥，又看看蓝川，猛地甩开唐胥山的手：“你自己走吧！我还有事找蓝川仙尊！”

他直接跑向了蓝川。

唐胥山愣了一下，看着他抓住蓝川仙尊的胳膊说了什么，蓝川仙尊竟直接带他瞬行离开了。

他默然，这些仙尊们对他弟弟，好像都比对他好……

他孤零零站在原地，垂下眼帘。

他看见自己湿透的衣服和脚边的水洼，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他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一秒。

多一秒踩在这片云层上，就有多一秒的狼狈不断累积。

他不想等他了。

反正到时肯定也有仙人送他回人间。

他转身，纵身跃下九曲天阶。

*

裴慈心还在房中徘徊，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唐胥山有没有被收留。

直到云沐仙尊领着阿海回来了。

原来在裴慈心闯入试炼场拦下唐胥山的时候，阿海也注意到了她，他觉得他有必要来见她一面。

于是他向蓝川仙尊请求见她一面，蓝川觉得已经很对不起他们这对兄弟了，便没有拒绝，带他请示启尊后，把他交给了云沐仙尊。

裴慈心看见阿海，有些诧异。

云沐给了阿海一个眼神，示意他去吧，阿海立刻来到裴慈心面前，他眼睛很大很亮，毫不掩饰内心欲望，他道：

“你能收留我吗？”

裴慈心怔了一下，这怎么回事，她这一世没有主动收留他，他居然还自己找上门了。

阿海见她迟疑，又道：“我跟唐胥山不一样，只要你肯收留我，我就能留下来。姐姐，我想做你的徒弟。”他抓住裴慈心的手，讨好地晃了晃。

来找她之前，他也给云沐仙尊说了自己想修仙的意愿，云沐带他请示启尊，启尊考虑到如果两个孩子都不收留，这件事在人间传出去，有损仙界名声，毕竟仙界确实打出了爬上九曲天阶就收留凡人修仙的名头。因为某些原因，唐胥山势必不能收留，那这个机会，只能给阿海了。

于是启尊答应下来，说只要有人愿意收留你，你就可以留下。

阿海年龄小，比她矮很多，眼巴巴地看着她，裴慈心低头与他对视，觉得若不是上一世的经历，她肯定会被这小屁孩迷惑。

上一世她第一次见到阿海，正是他在试炼场等待的时候。

那时唐胥山已经跟着蓝川去见仙帝了，她远远地看见试炼场站着的阿海，以为阿海就是爬九曲天阶的人。

所以她向仙帝请求破格收留他。

她来到天宫的时候，唐胥山正好离开了。

就是这么阴差阳错，上一世她自始至终不知道唐胥山的存在。

她以为阿海就是两次攀上九曲天阶，通过仙界考验的天赋之人。而那么多年，阿海也从未否认过。

仙界经历过唐胥山之事后，对唐胥山讳莫如深，也不再有一个仙人敢提起。

于是阿海心安理得地被认错，心安理得接受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修仙机会，和做她第一个徒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