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拥抱带给她熟悉的感觉，他的体格比她大很多，她每每抱着他的时候，都有种被填满的满足感。

她抬起头，看见他闭着眼睛，下巴抵在她头顶，他在享受这个拥抱。

人间星罗棋布的房顶渐渐浮现的时候，唐胥山张开凤凰羽翼，坠落的速度立即减慢，他们平稳落地。

人间在沉睡，没有人发现他们，雪花缓缓飘着，旁边村庄里，有一间土坯房亮着暖黄色的烛光。

“为什么还来找我，你就不恨我吗？”

唐胥山没有回答，直接吻住了她。

是的，他不恨她，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爱她。

而且他确信，这不再是一厢情愿。

裴相宜刚开始有些抗拒，但渐渐地，就被他带进了状态。雪花落在他们的发丝，肩头，他们与这雪景融在一起，构成一副绝美的画。

*

翌日，仙界发现裴相宜失踪，大动干戈地寻找，其中就包括关押唐胥山的冰窖。

裴相宜没找到，唐胥山也不见了。

两个人关系密切，叫人无法不把两者联系在一起。仙帝大为震怒，下令搜捕范围扩大到整个三界，缉拿裴相宜。

裴相宜和唐胥山在人间过起了田园生活，平静而甜蜜，叫她快忘了，她是个背叛仙界的将死之人。

人间这个冬天格外寒冷，人们都说几十年没经历过这样的冷冬，一整个冬天雪几乎没停过。南方尚且如此，北方更是难以想象。

那日立春，最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冰雪消融，草木抽芽，河流的水流动起来了，人们也脱下了棉袄，纷纷外出游玩。

他们在院中种上花草，把简陋的土坯房装饰得漂漂亮亮。

两人都刻意避免着使用灵力，唐胥山没再失控，裴相宜整日与他生活在一起，觉得他们和人世间任何一对寻常夫妻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用草给她编了个戒指，亲手戴在她无名指上，用开得最艳的鲜花编成花环，戴在她头上。

她最爱采下五颜六色的鲜花扎成一束，那日她蹲在阳光下采花的模样，是他平生看过最美的风景。

“你最喜欢什么花？”

“嗯……昙花吧，最短暂的最美丽。”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她对很多事情，都有种终会失去的不安定感。

唐胥山偷偷在林间包了一块地，种满昙花，用黑布搭成花棚，使它们时时刻刻处于黑暗之中。

那日唐胥山将她带过去。

她第一次看见昙花在白天竞相绽放。

唐胥山：“最美丽的也可以最长久。”

他说的是花，但裴相宜知道，他说的又不仅仅是花。

后来，她发现了唐胥山的小秘密。

他们的邻居有养猫的，裴相宜和那户人家关系好，经常把他家的猫抱过来撸，每当这种时候，爱粘着她的唐胥山就躲得远远的。

裴相宜一开始没觉得什么，次数多了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故意把猫猫丢给唐胥山，唐胥山叫了一声，跳开老远。

她终于确定，唐胥山居然怕猫。

猫猫那么可爱，为什么要怕猫猫？她不明白，但他怕的程度确实很严重。

有一次他们吃饭吃的好好的，猫猫突然蹿出来，吓得他直接把碗扔了缩进她怀里，颤抖着哭。

裴相宜笑得前仰后合，看来鸟类怕猫是天性，连凤凰都不例外。

转眼到了六月，要跟春天说再见了，那日唐胥山在厨房做饭，她在院中浇花，突然有阴影笼罩住她。

她抬头一看，顿时愣住，花洒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眼前竟是化身凡人的仙帝和她的师尊，随行的还有一众天兵天将！

“裴相宜，你在人间过得很好啊。”启尊冷冷开口，“押回去！”

两个天兵立刻过来拉扯裴相宜，裴相宜不想跟他们走，奋力挣扎。

院中的动静惊扰到唐胥山，他放下铲子来到窗边，看到裴相宜正在被几个男人拉扯，他立刻冲出门去，“你们干什么！放开她！”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他们认出了唐胥山，唐胥山也认出了他们。

启尊恍然大悟，点头道：“好啊裴相宜，你背叛仙界，跟这个妖孽狼狈为奸！”

唐胥山把裴相宜护在身后，“你们的敌人是我，有什么冲我来！”

启尊：“她与你同罪！先把她带走！”

唐胥山体内有邪神胎灵，对付起来十分棘手，他们不敢与他起争端，便想先把裴相宜带回仙界。

兵将绕过唐胥山擒住裴相宜，唐胥山阻拦无用，第一次动了手。他击出一道火刃，火光闪动间，兵将手臂齐齐斩断，掉落在地，他们痛得倒地打滚。

唐胥山把裴相宜拉回身后，道：“谁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