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胥山无法反驳，默然。

片刻他道：“所以，她其实是会法术的。”

妖兵：“她肯定会啊，而且还都是阴招。”

唐胥山没说话，想到他们从冥府出逃时，他问她不会法术？她点头如捣蒜。

他悄然攥紧了拳头。

既然她会法术，为什么要骗他？

她接近他，有什么目的？

他心里很乱，把妖兵遣走，一个人坐了很久。

当一个人给你的感觉和你所听到的她的为人截然不同，你会选择相信哪一个？

一个人两个人说她不好，有待商榷，所有人都在说她不好，难道还不能证明她真的有问题？

直到裴慈心洗完澡，回了房，他听到门外的动静，才缓缓抬起头来。

他决定试一试她。

***

裴慈心洗好澡，回来就熄了蜡烛，躺在了床上。

她本来想洗完澡和唐胥山下棋的，但看唐胥山没有那个意思，便不想自讨无趣了。

她呆呆地望着床板，黑暗中，她眼前又浮现出唐胥山的身体。

块状的腹肌，带着水痕的肌肤，瞩目的尺寸……

少女的春心似平原野草，风吹一吹，就野蛮疯长。

她忍不住笑，在床上来回打滚。

她攻略他的动力更足了。

她泡澡的时候就在想，要不然用个美人计？洗完直接去他房间？

但她怂，还是觉得慢慢来吧，别吓到他了。

这时，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无意中听到，停止了幻想，盯着窗外竖起耳朵。

她的窗户是开着的，从她的视角看去，能看到星辰闪烁的夜空。倘若有人扒她窗户，她应该一眼就能发现。

但窗外声响还在继续，似乎有人在她窗户周围潜伏。

空气中有一丝危险的气息，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绷紧了神经。

突然，一个蒙面刺客从窗外跃了进来，手握一把匕首，向她刺来。

变数只在一瞬间。

她瞳孔微缩，她最不擅长打斗，连忙翻身下床，往一边躲。

刺客扑了个空，黑瞳无波无澜，调转方向继续刺向她。

她大喊救命啊，飞快打开房门，冲出房间，去拍唐胥山房间的门。

他屋子熄了蜡烛，漆黑一片。

裴慈心拼命地拍打他的房门，大喊：“唐胥山！救命！有刺客！”

刺客从屋内追出来，看见她向他求救，顿了一下。

裴慈心脸色惨白，明显是被吓坏了，一边向后看他一边迫切地拍他的房门，“唐胥山！唐胥山！”

她自然没有看到，刺客握刀的五指收紧，微微颤抖。

她这副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会害人的……

她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除了逃就是向他求救。

有那么一瞬，面罩之下的唐胥山想，要不就到这吧，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但他的理智克制住了他，他咬了咬牙，继续向她刺去。

裴慈心瞧唐胥山的门拍不开，不得不往楼下跑，唐胥山追上她，用匕首刺向她。

她大惊，下意识开出护盾，挡下这一刀。

唐胥山的刀尖撞上花叶形态的护盾，他神色微变，猛然抬头看向她。

裴慈心并不恋战，继续往楼下跑。

这一招叫作叶盾，是她身为花神的法术。

唐胥山意识到什么，追上去抓住她，“跟我回去！”

裴慈心一怔，这个声音她耳熟。

“唐胥山？”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黑瞳移向她，目光锐利，裴慈心拽下他的面罩，唐胥山的脸出现在眼前。

她呆住：“你——”

她并不傻，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搞这一出的目的，她想到自己方才慌乱之下使出的法术，心下一凉。

毁了。

她被唐胥山推进她的房间，他关上门，质问道：

“你到底是谁？”

身为妖的琼姬，是绝对不可能使出仙界的法术的。

在她开出护盾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会和他听到的她的为人截然不同了。

因为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裴慈心被他推得向前踉跄了几步，回过身来，委屈地看着他，“我……”

唐胥山步步向她逼近，“你到底是谁？谁派来的？什么目的？如实告诉我，我就饶你不死。”

裴慈心陡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她第二次穿越时，在韶光殿被唐胥山带人包围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就是从包围圈外走进来，步步紧逼，质问她道：“你到底是谁？谁派来的？什么目的？如实回答，我就饶你不死。”

同样的画面，同样的问题，一模一样。

她在这刹那间意识到，就算是换了种认识的方式，有了更多相处的机会，她依然改变不了同样的结局。

他终究会怀疑她，终究会与她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