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空隙，裴慈心又看到了阿蚕丰腴的蚕身，两眼一黑，差点没昏过去。

阿蚕拿着皮尺笑着向她挪去，“那来吧。”

裴慈心吸了口气，知道这劫是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上前一些，张开双臂让她量。

阿蚕量了起来，裴慈心抬头将她抛离自己的视线。

还好阿蚕下半身蛹身，是窝起来的，身量并不高，只到她胸口。

阿蚕边量边闲聊道：“姑娘身份应该不一般吧，怎么想起买白衣服了？”

裴慈心一怔，有些意外，她怎么看出她身份不一般的？

她联想到路上那些妖魔鬼怪看她的敬畏又忌惮的眼神，问道：“我身份不一般？老板娘何出此言？”

阿蚕笑了，“你的气息，跟别人不一样。”

“气息？”裴慈心下意识低头嗅了嗅自己。

她意识到，或许那些妖魔鬼怪用那种眼神看她，也是因此。

可是……气息？

她完全感觉不到她的气息有什么不对，她在琼姬的身体里，也不可能有仙气啊。

阿蚕量完了，向后退开了些，“姑娘想要什么面料和款式呢？”

长夜替她答道：“要纱的，款式就类似于仙界仙女们穿的那种，最好再带上披帛。”

她印象中的相宜，就是这样的穿着。

裴慈心终于结束了煎熬的几十秒，松了口气，往长夜身后靠了靠。

她心里更惋惜了，她宫里明明有很多这种衣服！她都穿腻了！

早知道带到这个时空，不就用不着这么费事了？

“好嘞。”阿蚕这就去准备了。

长夜问道：“多长时间能拿？”

阿蚕回过头，“今晚就可以，如果宫主不想等，明日拿也行。”

长夜看向裴慈心，裴慈心果断道：“就今晚！”

她的任务进度已经拖得够慢了，能快一点是一点。

长夜笑了，“那就等会儿吧。”

阿蚕：“好嘞。”

正好裴慈心也逛累了，一屁股坐在店里板凳上。

阿蚕制衣速度很快，一会儿就纺好了丝，蚕丝并非纯白，需要在白染缸里过一下，她染好色裁好形，拿出来给她们看，裴慈心觉得和她仙界那些衣服无甚差别，满意极了，但长夜却提议，在衣服上点缀些花纹花瓣。

裴慈心非常支持，“锦上添花，我觉得可以！”

长夜笑了笑，对阿蚕道：“麻烦你了。”

阿蚕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裴慈心很快拿到了成品，是一件雪白的纱裙，因为是优质蚕丝织成，轻如蝉翼，手感丝滑。

是真真很有仙气。

阿蚕询问还有什么要改的地方，裴慈心觉得非常完美，笑着说没有。

她禁不住想，等她穿上这个出现在唐胥山面前，他一定会惊讶得不知所措。

阿蚕：“穿上试试？看合身不。”

长夜推搡她去试，裴慈心腼腆地笑，等她换上这件再出现在二人面前，阿蚕缓缓张大了嘴，长夜眼睛都直了。

裴慈心也没想到琼姬这身体穿白色也这么合适，她手臂上缠着披帛，轻轻转了一圈，轻盈的裙摆微微飘起，她笑着看向长夜。

乌发，白裙，襟飘带舞。

长夜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前的画面和记忆中初次见相宜的画面重合。

当时她从天而降，带着明媚的笑容。

虽然长夜忘了她的容颜，但她记得那种感觉。

她忍不住感慨：“像，真是太像了。”

裴慈心很高兴，“像就行。”

她戴着面纱，只露出半张脸，明眸弯弯，更让人难以分辨。

她们付了银子，从布坊出来，长夜望向远处魔域的上空，面露忧色。裴慈心已经换回了原本的衣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边雨小了很多，乌云有散开的趋势。

长夜回过头，“唐胥山可能快回来了，咱们抓紧回去。”

裴慈心肃容点头。

她们回到冥府，没有停留，马上告了别，各自回房。

裴慈心刚坐下，就听见天边传来低沉的龙啸，正是唐胥山坐骑的声音。

窗户被风吹得哐镗哐镗响，她立刻推开窗户，窗外狂风大作，妖气飘荡，她看见空中妖鬼大军腾着黑雾回来了。

妖龙飞在最前面，带领着整个队伍。她没有专门去找唐胥山的身影，知道他肯定也在其中，马上关上窗户换衣服。

她想以一种“他似曾相识”的形象去迎他。

冥府门口，妖龙落地。它没有腿，两只粗壮的手臂撑在地上，低低俯下身。落地的瞬间地面震了一下。

唐胥山从它背上走下，立刻有随行的妖兵前来扶住他，神色担忧地道：“冥王您慢点。”

他的战袍有很多破损，血迹斑斑，他闭了闭眼，有隐忍的感觉，挥开来扶他的妖兵，自行往冥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