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肆的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他直接拿钥匙打开了门。果然入眼的是穿着睡衣正在煮咖啡的江景辰, “江教授好雅致。”他皮笑肉不笑的问候江景辰。

“还好。”江景辰脸色淡淡的，他看起来情绪格外不好。

陆予肆不是傻子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模样，转了转脑子之后又很快嘚瑟起来，“哎，累死了，洗个澡。”

江景辰扯了扯唇角, 居高临下的端着咖啡杯, “身体不好, 就去看病。”

陆予肆一秒卸下笑脸, “你才身体不好。”白了他一眼，他就要去浴室。

“这样不是办法，陆予肆。”

陆予肆闻言侧过身来，他蹙眉，“你想怎么样？”他防备的盯着他。

“你觉得，她会为你我停留吗？”江景辰坐在沙发上，他没有看陆予肆，而是望着正对面洁白墙面上的钟表，视线冷淡，“她的工作性质使然，她不可能一直呆在国内，常年出差是常态，手边也有做不完的工作，在她心中事业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不需要婚姻，不需要爱情。”

他语气顿了一下，直白地说，“她需要的仅仅是能纾解欲.望的炮.友。”

“这个人，可以是你，可以是我，”他好像是笑了吧，眼神微微动了，笑意不达眼底，“出了国，也可以是其他任何男人。”

“她不在意那个男人是谁，只要干净健康就行。”

“她不需要男人，需要的是工具人。”

江景辰手机上，显示的正是沈摇光探查他身体检查报告的页面，结果出来时，正是他和沈摇光一起过夜的前一天。

诚然他也是有愤怒的，但是他没有比此时此刻更能认识到沈摇光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可悲的也是，即便这么清楚的认识到，心还是无法放下，江景辰理智的将它归结为，他没有完整得到沈摇光的不甘心在作祟。

头脑能够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身体完全无法按照大脑的想法去执行。

这就是人类的悲哀之处。

“我准备回H市了，飞机一个小时后起飞。”江景辰站起身来，清冷的气质让他看起来高不可攀，他侧过脸看向陆予肆，“我是江景辰。”他最后重复了一遍，好像在自我介绍，又像是在重复自己的身份。

说罢，他朝陆予肆颔首，与他擦肩而过回卧室收拾行李。

陆予肆看着江景辰的背影，面无表情。

遥远的记得，那一年盛夏。

陆予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空旷的教室里是那样的美好。

他穿过手机屏幕，甚至能够嗅得到视频对面沈摇光刚刚洗过，散发着幽香的头发。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明亮，她说：“江景辰，你不要为了任何人改变你自己，即便那个人是我。”

是啊。

他是江景辰。

不是其他任何人。

是最开始，在云端之上睥睨其他平庸之人，不解人间愁苦的江景辰，是会吸引到沈摇光，让她为之停留的江景辰，更是骄傲到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宛如常年积雪难化的高岭之花江景辰。

沈摇光喜欢的，正是那样的江景辰。

江景辰走了，回到H市没多久之后，听说带着一批博士后学生一起到国外，研究一项课题。

那项课题原本是江景辰早在高中时就非常感兴趣的，不外人不知为何他会迟迟没有开始进行学术研究，可是陆予肆却莫名知道，他或许是也将爱情藏进了心中最隐秘的一隅，再也不打算将它公之于众。

启程前十分钟，沈摇光接到了江景辰的电话。

耐心的听他简单的论述了这项课题以及他的志向和目标后，沈摇光的语气募得柔软了许多，“嗯，我一直有在看着你呢，加油啊，江景辰。”

那边翻书页的声音停了下来，江景辰察觉到自己说的话让沈摇光有了动容。他的心也开始酸涩起来，他放缓了语气，“听说或许在明年，Z国总统将访华，届时两国十年冷交开始破冰，你有望参与主翻译的工作。”

他的声音放的很轻，“我为你感到骄傲。”

“我也是，”沈摇光欣然回答，“期望早日听到你的好消息。”

有助理发来短信：沈老师，您在H市医院的动作，被察觉到了。

沈摇光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因为是她让放给江景辰的的消息，她哼笑出声合上手机，望了一眼窗外直冲元宵的飞机，自语道，“给我一飞冲天啊，江景辰。”

牧羊犬开始努力的出门工作了，似乎是打算带动全体羊群努力飞升，再完全回到羊圈。然而家里还有一只野性难驯的凶兽，明明到了饲养员放归山林的日子，却迟迟不肯离开温暖的小窝。

不过没关系，饲养员不需要做什么，这只凶兽自己便会忍不住试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