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春令(190)

近距离鼻尖抵着鼻尖问他:“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是我喜欢哪个,都随便我选吗?”

“我就喜欢这样的。”

卫听春用嘴唇,描摹薛盈的眉眼。

薛盈死死咬着的齿关被她轻易用柔软的舌尖撬开,薛盈的喉间却发出抽噎的声音,但是哭声被卫听春堵回了喉咙。

薛盈情绪崩溃,哭得很厉害,声音偶尔从纠缠的唇齿泄露,透着少年性感的沙哑。

卫听春喜欢极了,她知道这时候应该好好安抚薛盈,都是自己把他惹哭的,他太可怜了。

但是卫听春此刻却没有半点恻隐之心,甚至在笑。

她恶劣地看着薛盈哭红的眼睛,到现在也不告诉他,他这样其实很正常。

没有经验的人时间就是会短,哪怕有了经验,时间久不弄,也会短,对着越是喜欢,越是感觉强烈的人,就越是忍不住。

这太正常了。

又不是只能来一次,第二次就好了嘛。

但是卫听春这个混蛋就不告诉薛盈,看着他哭,看着他给自己找人,看着他濒临崩溃。

卫听春一边笑,一边想着自己真是太坏了。

但是找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男朋友,乐趣就在这里不是吗?

他要是什么都懂,还有什么意思?

薛盈一双眼睛看着卫听春,里面像镶嵌了两颗璀璨的红宝石,他满眼都是愧意,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再叫人进来一次。

因此他只是顶着满脸泥泞对卫听春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呃!”

卫听春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坐下来。薛盈道歉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红得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他仰起头,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突,喉结缓缓滚动,那样子不像是做什么快乐的事情,活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还是捅在了心脏上。

薛盈连呼吸都不会了。

卫听春却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她也不怎么好受,但是薛盈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人兴奋了,心理上巨大的满足,让她兴奋得浑身血液都在奔涌。

她低下头,像头狩猎的野兽,咬住了薛盈的喉咙。

夜色深浓,蜡烛经不住烈火的灼烧,化为泥泞的蜡油,瘫软在烛台之上,直至灯芯燃尽,熄灭成一缕袅袅攀升的青烟。

没有一个婢女敢进屋来换蜡烛,满室灯火通明,变成了残光两三簇。

床幔之中两个人相拥,薛盈修长的身形,弯曲佝偻成勺子一样的姿势,将卫听春整个圈在怀中。

他的头发几乎湿透了,一缕缕黑蛇一样缠缚在他周身,他的头埋在卫听春肩膀上,咬着她的后颈,侧脸红若蜜桃,眼神涣散而迷蒙。

卫听春闭着眼睛,枕在薛盈的手臂之上,清丽的眉目染上了艳色,侧脸小幅度地随着薛盈的节奏,在薛盈手臂上上下。

一室旖旎,沉寂进乍现的天光,湮灭在黎明的爱欲,将两个相交的灵魂,紧紧地合于一处时空。

卫听春睡得昏天暗地,梦里都是童年时候那些早就被她遗忘的美好。

割完猪草后,瘫在草地上,有蝴蝶停在了她汗津津的鼻尖;隔壁的姐姐在嫁人之前,给她一个写了一半的破本子,还有半只铅笔;在淤泥里面摸到了一条巴掌大的鲫鱼;从山中逃跑的时候,分明发现了她,却没有告诉任何人的老者……

等到她睁开眼睛,还是满室昏暗。

她撑着手臂起身,一动,皱了皱眉,身上确实有点酸,毕竟昨晚上她是主力,薛盈到后面才总算动了动。

这种酸和她经常练武耍刀的酸还不一样,她昨晚用到的肌肉群,都是平时不怎么用的。

她坐起来把床幔掀开。

屋子里也黑黢黢的,她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就看到一个人影,坐在长榻上面。

卫听春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长袍起身,赤着脚踩在地上朝着人影走过去。

门窗紧闭,窗帘都拉着,屋子里很暗,也很静。

薛盈手里捏着群安游志,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满脑子都是昨晚上的事情。

卫听春朝着他走过来,他紧绷的脊柱都要断了。

“看什么呢?”卫听春问他。

薛盈慢慢抬起头,看向卫听春。

卫听春挑了挑眉。

这个小东西哎,一大早的起来洗漱打扮了?

他此刻衣冠肃整,素白的里衣领子,高得直抵下颚,把卫听春昨晚辛苦种下的痕迹遮得严严实实。

虽然是常服,但是里三层外三层又是锦又是纱的,十分华丽,长发束了一半,腰上环佩精巧,戴了一顶华丽的鎏金冠,看上去像是才从什么私人宴席上下来的。

“你要去哪里吗?”卫听春疑惑问。

看着薛盈,心里有些不满意,早上不应该一起睁眼,然后缠缠绵绵一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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