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回想起当时的种种场景，朱标这才反应过来，其实处处都透露着反常。

比方说他第一次离开时，常玥突然喊了他一声。

那时候他就应该察觉到不对了啊！

为什么他没有！

如果他当时留下来，常玥就不会进宫，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爹，她究竟跟你说了什么？”朱标流着泪问朱元璋。

他总觉得常玥预料到了自己的死期，那她进宫找朱元璋肯定是有要事！

“她……”朱元璋叹了口气，“她说她时日不多了，让咱等她死后不用给她换丧服，只将她与现在这身衣裳一同火葬……”

朱元璋只说了这一点 ，其他的现在这种时候也不适合说。

“火葬……她不想跟我合葬嘛？”

她愿意带着他写满爱意的信火葬，却不愿和他一同合葬……

朱标知道常玥怕黑，也听她说过很多遍死后想将骨灰扬在海边。

可这些话统统被他顶了回去。

别的他都可以依她，唯独这件事不行。

他说过要跟她同棺而葬！

只有这样，他们来生才能再次相遇，再次相爱，再次相守一生。

常玥起初还有些不太同意，但久而久之也没再反抗，同意了跟他合葬这件事。

明明都同意了，为什么还要反悔？还要专门去找朱元璋说这件事？

“她说……她希望你能跟新的妻子合葬，而她……”朱元璋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他儿子怕是要受不住。

“新妻子？”

听到这话的朱标心疼的比刀绞还难受，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银针狠狠扎入一样！

几乎是瞬间，他便明白了一切。

常玥这是怕拖累他啊……

第217章 秦晋皆去，燕可高飞……

皇太子妃常氏薨，上素服，皇帝辍朝三日，中宫素服哀临。

这场葬礼哀而乱，在京中的皇子皇女们基本都来了，除了晋王朱棡。

还未出月的两位皇孙哇哇直哭，而最年长的朱念念却是安静的不行，只是一言不发的默默流着眼泪，气质沉稳的不像个六岁的孩子。

而皇太子朱标则是不知去向，整场葬礼都没见他出来过。

许多人都意外住了，明明传言太子和太子妃十分恩爱。

可如今太子妃葬礼，太子却连面也没露，这让许多不知情的人纷纷猜测。

朱念念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她身边乳母抱着的两个弟弟已经哭了许久，嗓子都哭哑了还在哭。

尤其是三弟朱允炆，明明不是她娘亲生的，却哭的比她亲弟弟朱允熥还要夸张。

朱念念不喜欢朱允炆这个弟弟，很不喜欢。

倘若不是朱允炆的生母吕氏从中作梗，她娘根本就不会死！

这一年多来，她经历了太多。

先是还未出生的弟弟胎死腹中，随后又是自幼一同长大的大哥病逝，紧接着奶奶离世，如今她的亲娘也走了……

身边的亲人接连离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让她越来越绝望，也越来越沉默。

她不再跪了，直接站起了身来。

纵使还没到休息的时候，可她身为东宫的嫡长女，没人敢有意见。

小小的朱念念穿着并不合身的丧服，来到了她父母的寝殿。

刚进去，她就看到爹爹正坐在地上，抱着一大块石碑，很专注的雕刻着什么。

“爹，你在做什么？”朱念念跪坐在一旁，看着蓬头垢面的朱标问道。

只这两日的时间，她爹的头发都白了许多，人也憔悴的不成样子。

朱念念知道他难受，她又何尝不难受。

“在给你娘刻碑。”朱标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仍是十分仔细的刻着字。

“爹……”朱念念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颤抖着声安慰道：“娘不希望您这样的，您这样她会心疼的。”

朱标手上刻着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而吹了吹字间的石头碎屑。

“念念，你知道嘛，你娘她很喜欢我的字，她说我的字是她见过最好看的。”

朱标说着，痴痴笑了起来。

但很快，这抹笑容便消失了，变成了无奈，变成了绝望……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眼泪也止不住落下、

“她说我的字好看，可如今……我却要亲手为她刻碑……”

真是造化弄人啊……

朱标抱着石碑埋头痛哭了起来，一旁的朱念念心疼父亲，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只能这样看着爹爹伤心……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 ...

晋王府。

这几日的晋王府比东宫还热闹，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了。

比当初朱棡请道士和尚来算天象时还要夸张数倍，这次他直接把跳大神的都给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