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124)

宫理把章鱼头的性能发挥到极致,以至于跟它“对骂”,都快耗光了力气,右臂化作的触手瞬间变回自己的手,她几乎躲不开它如此迅敏的攻击——

草,大意了,光想跟它对喷,也不想想这玩意能蛰伏在万城这个方体干员大本营,又让甘灯耗费如此心力、布下如此大局进行捕杀,必然不可能弱。

换算成能力者,估计是S级以上。

而且看数量,不被宫理的命令所击垮的最起码有三四只,也就是说S级以上的最起码也有这个数。

宫理实在是躲不开,她想:保住头吧,毕竟她是仿生人,只要保住头就应该不会死……吧。大不了回头她也给自己弄个螃蟹壳。

浮台上的高大骑士突然从上方跃下,一把折叠锯齿宽刀出现在他手中,他两手抓住锯齿宽刀上的把手,猛地向前一甩,两侧弹开刀刃,整把宽刀两米多长的血肉淋漓的黑色刀刃,展开在他身前。

那把宽刀更像是一把巨大微弯的铡刀,而骑士只是在刀刃中段安装了把手,仅此而已。

他布满凹陷、划痕与污痕的铠甲,配上这凝固着黑血的诡异兵器,说不上来他是神圣骑士还是神圣刽子手。

全身甲胄沉重,对他而言却如若无物,宫理看到他在空中一拧身,落地后右腿重重一蹲,左腿朝后方一蹬,整个人几乎是超越音速的一道飓风,砍向了剑修污秽者!

剑修污秽者被背后杀意逼得猛然拧身,本来袭击向宫理的几根锋利触手,朝后袭击向骑士!

这也给宫理一丝生机,她手指在地上一撑,倒翻转身,腰上骤然痛楚,她低头看去——触手上的刀刃剐去了她腰上大块机械与肌肉,露出一团精密的机械元件,红色导液如泉涌般流出。

她重重摔落在地,章鱼头似乎也败下阵,从她头发上无力的滑落下来。

骑士手中巨刃如绞肉机般,瞬间将触手搅碎,劈向剑修污秽者!宫理只看见那数人高的软肉被劈开的瞬间,大量灰绿色胶质泔水一样的液体涌出。

就像当初宫理见到的佛头一样。

只是软肉劈开又合拢,再度向骑士袭击而去。

宫理努力撑起身子,仰头看去,只瞧见银身修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像海浪一样起伏的浮台上,只剩下甘灯一个人坐着,淡蓝色的光照着他头顶,他的鼻梁与眉骨投下重重的阴影。

他再一次抬起了拐杖,重重击向了地面。

砰。

声音不大。

紧接着是窸窸窣窣崩塌碎石的声音,那浮台边缘像是破碎的砖墙般,缓缓掉下粉末,宫理仰头,她听到那目不可及的高处,传来了嘎嘎吱吱的声响。

目不可及的黑暗上方,缓缓降下来一座巨钟。

悬吊在半空中,停在了浮动的正方形平台上方。

它像是巴黎圣母院中被卡西莫多日夜敲响的大钟。

淡蓝色的天光让这座钟投下了黑色圆形的影子,他们在钟正下方,几乎无法看到它的全貌,只能看到它斑驳古老的金属材质。

“咚!”

一声钟声响起,震颤的房间四周流动石油般的墙壁,就像是音响表面的水一样,震颤出尖锐的凸起又落下!

那巨钟开始在房间内晃动,晃动的速度缓慢,路线却是不符合物理原则的混乱曲线。它晃动时,黑色的影子也在巨大房间内乱转,时而笼罩住正方形平台,将枯坐在那里的甘灯隐匿在黑暗中;时而移到污秽者与干员的头顶,让甘灯重新出现在淡蓝色的光下。

“咚!”

庄严、恐惧与不安,使得浮台下的一切人或怪物陷入缄默。浮动的平台,晃动的巨钟,微弱的蓝光与流动的墙面,让人陷入一种扭曲紧绷的心境之下。

宫理听到阵阵苦楚的低声鸣啸,污秽者瑟缩着,像是这钟声在烧它们的芯子。

宫理注意到淡蓝色的光比之前更亮了几分,像是雪一样洒满了满地污秽、死亡与变形,将其覆盖。

甘灯的身影还在原地,肩上披着蓝光,像是茫茫天地间落满雪的雕塑。

宫理起身,几位干员朝她奔过来:“请您快离开这儿!”

宫理随手把章鱼和手臂上的海草塞回包里,在几位干员的搀扶下穿过了光幕,她看到外头的回廊上满是受伤的宾客,有些人搀扶着再往外走,也有些方体干员在朝这头奔来。

宫理扶着伤口回头,已经没有干员和宾客留在黑色空间内了,只有地面上几具尸体与污秽者。

而他们穿过的光幕出口在逐渐缩小,数个污秽者朝这边冲来,被光幕烫的不断鸣啸,宫理还能听到那令脚下都微微发颤的钟声。

甘灯没有出来。他跟这些污秽者共处在逐渐封闭的黑色空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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