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189)

她紧盯着那窸窸窣窣的灰色树丛,宫理正要赶过去,就看到柏霁之先一步从某个树梢上落下,手持晾衣杆站在了稻农身旁。

树丛中有一些行尸走肉般的人们缓缓晃了出来。

他们几乎衣不蔽体,身材干瘦,看身上仅存的几块布,似乎是某些修真门派发的弟子服。

但他们头部以上,却裹满了布料,绝大多数人头部臃肿,在布料的包裹下显出各异的形状,或比肩膀还宽肥的球体,或高高耸起半米多,他们用红绳勒住层层缠绕在头部的布料,还在外头贴着数张黄色符纸,有些符纸已经被水浸泡模糊,有些则发黑糟烂。他们似乎就不断在破损的旧符纸上贴新符上去。

包裹住头部的布料,只在眼部抠了两个小洞,露出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柏霁之和稻农。

这帮人绝对是污秽者!

稻农皱眉道:“怎么会,我的联络器明明显示这里危险度很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敌人?”

柏霁之的直觉比联络器更强:“或许因为……他们身上危险的气息没那么重。或许检测器也该更新了。”

那群怪人似乎承受不住自己被包裹起来的头部的重量,身材佝偻着、半弯着,很多人还拎着佩剑或软鞭法器,甚至半裸着也要佩戴门派的玉佩。

那布料包裹的地方,应该是从她们头颅上冒出的软肉吧。宫理心里大叫不好,她正要从包里拿出章鱼头跃出去,就看到柏霁之从腰中掏出一枚火符,朝他们挥去,一阵扇形火浪蔓延,那群污秽者急急后退开。

而后他们似乎在交流,裹着布料的头部在颤抖,他们说着某种沙哑的言语,声音类似人类,却又像是闷在壶里的呐喊。

然后他们相互对视,竟然安静的朝后退去,身影迅速消失在灰色的树林灌木之中。

柏霁之依旧高度紧张,尾巴紧紧缠在腰上,紧盯着树丛,宫理和平树从隐蔽中走出,他早早听到窸窣声,猛的转过头来,松了口气:“是你们!”

宫理拎着枪:“不要想着跟他们对战,他们是污秽者。更不要有身体接触,春城里的天灾就是指某种附身和变异。”

稻农放下了钉锤,抬起下巴:“你还知道污秽者啊。之前说春城里一天一变,看来连联络器最新的地图指引都不好使了。”

联络器上能显示地图,地图如同气象图一样,标注着各种颜色的区域并随时随地变动。这些区域的颜色就代表着“危险程度”,越是黄色、红色甚至深紫色就越是危险。

而他们所在的这片树林,在地图上显示的就是最安全的蓝色。

宫理正跟他们辨别着方向,就听到了左愫和老萍朝这边走来的声音,左愫身上的云浪楼道袍上一片血污,老萍手里拖着几根沾满血肉污泥的毛线,她从特备包里拿出剪刀,把毛线从袖子处剪断。这毛线好像跟她的身体有连接,她疼的眉头直跳。

宫理一惊:“你们遇到敌人了?”

左愫精神状态不太好,她点了点头:“遇见了一群头上裹着白布的人,他们看见我就开始攻击我,老萍是跟我同时下来的,他们却不攻击老萍——幸好老萍帮了我。”

宫理拧眉。

老萍:“疯了一样。我都分不清是怪物还是什么,他们攻击我我肯定也不能手软啊,他们脑袋都是爆浆的,恶心死我了。杀了两个。结果左愫非要拦着我。那帮……东西,看到左愫拦着我杀人,竟然商量着退走了。”

稻农立刻道:“商量?不可能。污秽者是被污染后,寄生体已经掌控肉|体的人。他们头部畸形,就是说寄生体已经挤破了他们的脑袋冒出来了,他们已经死了。低等级的污秽者几乎没有理智,怎么可能‘商量’,怎么可能‘退走’?”

左愫拽着背包:“什么意思?污秽者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春城里的人,都有可能变成这种怪物?”

稻农瞥了她一眼,拽着自己的悬浮车,看着地图往坡道上走去。

……

宫理在路上简单解释之后道:“我也不确定这里到底有多少人还幸存。我只是跟你说说我之前见到的污秽者。”

左愫两手紧紧握着自己的佩剑,柏霁之瞪大眼睛:“难道传染的方式是灵力吗?如果说这丰沛的灵力是会导致他们变异,那春城已经存在这么多年,为何近日才爆发?”

一直闷头往前走的稻农忽然插嘴道:“不确定是灵力。我们在土壤、水源地、甚至一些植物中发现过异常。春城至今为止,不确定天灾的主因和类型。”

左愫快步走上前,跟稻农并肩:“那这里还有多少人存活呢?”

稻农不耐烦:“也不确定。不要总向一个研究者要答案,我就是在知识与天灾的迷雾中摸爬的人,我也只能看清脚下一小片路。而你,不如快点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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