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200)

老萍跟她想法一致,她剪短丝线,看着完美缝合的伤口,直起身子道:“那这物化派估计是人人喊打,你哪怕做了再多功绩和牺牲,也得不到其他干员的好脸色吧。”

稻农低头抚了抚针脚,将衣服放下:“确实。但物化派又很重要,多少曾经死去的干员留下了丰富的遗产,造福了当下,多少物与人结合,迸发出了奇迹。而且甘灯大人自身的存在,也是……”

她说到一半住了嘴。

左愫和老萍都没怎么听说过甘灯的名字,也没什么反应,宫理却朝稻农的方向看过来。

宫理脑子里升腾出一个不妙的想法,当时甘灯幼童时期杀了许多干员、被带回了方体,又坐到如今的位置,显然经历过很多曲折。

老萍准备去洗手,左愫在把照明灯归位,宫理在房间里收拾着,就听到稻农轻声道:“甘灯大人是物化派的精神领袖。他也曾长久的失去过自己的名字。”

失去自己的名字?

宫理忽然想到了方体的研究人员,将灰色巨手、将水泥立方体中的试验品,都赋予了字母与数字组合的代号。

难道曾经甘灯也是……试验品……?

她转头看向稻农,稻农却紧闭嘴唇翻身面向墙壁躺着了。

……

云浪楼内灯烛点亮起来,虽然依旧空空荡荡,但灯光照亮了许多生活的痕迹,窗台上晾晒的鞋子、栽种的花盆,一些厨房里悬挂的腊肉等等,让人感觉这儿很亲近。

左愫似乎像是许久没有归家的母亲,念叨着,四处奔走着,收拾这儿收拾那儿,甚至还气鼓鼓的骂着几个名字,觉得他们又不听话了。

平树自告奋勇要去厨房里收拾,给大家做一顿饭,众人也是见识过宫理之前早上吃的黑暗料理,纷纷摇头拒绝。

但宫理看其他人也不像会做饭的,道:“平树最近还报了料理课呢,说不定有进步。反正我亲身证明吃不死,你们要是都不会做饭,不如让他试试。”

左愫表示无所谓,柏霁之也勉强点头。老萍是垃圾食品十级爱好者,说今天晚上就吃薯片夹芝士配焦糖爆米花,不吃饭了。

平树高高兴兴的从肚子里掏出锅碗瓢盆去做饭了。

稻农累的睡着过去,宫理也无所事事,就在云浪楼里闲逛,顺便巡逻。

她走到回廊下,就看到柏霁之已然立在屋脊之上,尾巴盘起,半蹲在那里一个人吃饼干。

他的晾衣杆,已经被冲洗了一万遍,但还是不够,他拿着块布一点点在屋脊上擦。这杆子还是当初他们在给他梳毛的那个万城地下市场买的,他竟然很喜欢。

他看到宫理在回廊下仰头瞧他,一踮脚尖轻轻跃到她头顶的屋檐,倒挂下来将饼干递给她:“吃?”

宫理拿了一块,却发现他耳朵也软乎乎的倒着垂下来,好像是能看出几分他立耳的样子。更机警更活泼。

宫理拿了块饼干,正要跟他说几句话,这小少爷却自顾自的回到屋顶上,跳远去了云浪楼另一边的高处。明明刚刚主动跑过来,这会儿又像是不想搭理她似的跑掉了。

宫理把饼干一口塞进嘴里,拍拍手,绕过几条路四处参观。

这里有他们习武的堂间,有徒弟们学习书法的书房,还有些墙上挂着元素周期表和声母韵母表。真像是个学堂。

而转过一道弯,宫理就看到一个空旷的房间里摆着两张书桌,看起来像是老师办公室,书桌是古典的雕花木桌,桌子上却摆了大玻璃,还有很多都市里学校用的书籍和一些相框。

外头屋檐下的灯笼顺着圆形轩窗在桌子上投下光痕,宫理忍不住走了进去,两边的墙上写了几十个名字,左手边似乎是给他们量身高划线,右边似乎是记录他们每个月表现的小红花表。

身高划线那里,看得出来这云浪楼的徒弟年龄差距很大,甚至有些孩子也不过一米一、一米二左右高。

宫理很快就在最左边找到了左愫的名字。

她的线竟然是从一米三左右的位置开始,一直画到了一米八左右。二十多道痕迹,有七八道都是重复在一米八左右,宫理猜测这是她二十出头之后就维持在这个身高没有再长高过。

但给她量身高的人,还坚持给她划线。

这线条应该是一年一次,也就是说左愫小时候就在云浪楼了?

看墙皮的颜色,左愫和旁边几个人所在的一部分,明显是从老旧的墙上揭下来用法术贴在这面墙上的。显然是跟他们从春城外搬入春城内的迁居有关。

左愫的身高划线在最内侧,她自己似乎也留了一些小字,在某些划线旁边,像是她几年前的一些抱怨:

“冒痘冒痘!我的脸都要烂了,什么时候才能过去这几年,我想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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