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119)

初夏伸手将这玉拿到手中,细致打量,很快,她在这玉石的底部看到了“夏” 字。反复摩挲间,她下意识地望向了延礼,只?见他笑着,如云似雾一般的清隽,“这上面的字和花纹都是我亲手雕的。”

在南境的那数月里,每回夜深人?静,他都会被思念促着做些同她有关的事儿。

“够抵这顿饭钱吗?”

这次,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初夏将这块还带着他余温的玉石拢入手心,把自己的银袋子整个?给他了。平日她也不带银子的,今天临出发前?突发奇想,唤吟月给她装了些银子,说想体味自个?儿结账的感觉。吟月三个?当?时笑得花枝乱颤,但笑完后,还是给她装了满满一袋子钱。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此时此刻,初夏不禁想,冥冥之中,或许真的有神明在指引她,一次又一次。

*

用完膳,初夏引着延礼往【叩风园】的方向而去。

行进间,闲聊。什么都聊,琐碎的关联朝堂和国/政的,想到什么聊什么。现如今,狼崽子懂得那般多,同他聊什么都显顺畅。有时候,他会从极为生僻刁钻的角度去切进深入问题,初夏没想过?,但一细思,又觉惊艳。

她的少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不知付出了多少心力才能?成长?到今日。她抑不住的鼻酸,也仅限于此。人?各有命,各有要面对的难。避开了这个?,又会有那个?,不可?能?绝对顺遂的过?完这一生。既是这般,便只?有迎难而上,战胜它将它甩在身后才算真正解脱出来。她很高兴,延礼从未逃避过?自己的困难。

敢打敢拼,专注到绝然。下沉又如何?他会站起来,一次又一次。他是强者,注定为王的人?,她扪心自问,这般心性?,即使?她过?了两辈子也是比不上的。

不过?也没关系,他们是爱人?,并不需要在每一个?点都要争出高下。各自绽放,互相抚慰。只?要对方还在身边,便是最大圆满。

“夏夏在想什么?” 在某一刻,他察觉到她的晃神,依旧快到惊人?。

初夏的思绪被迫中断,凝眸看他,笑意一点点显现,“你怎知我在想事儿?”

很早她就觉得神奇了,她的喜怒哀乐当?真是一点都瞒不过?这只?狼崽子。

延礼却觉得没什么,“你方才不也知道我在闹别扭?”

初夏听?完失笑,心道:这人?对自己的认知还怪清楚的。

明面上,于笑声歇尽时,将话题带回到原处,没有任何铺垫,“我在想孟大人?给你吃什么了?怎地进步如此神速。”

“再?过?过?,我们延礼说话我都接不上了。”

明晃晃的夸赞让延礼开怀,过?往的辛苦似被一抹柔和的力量全然抹去。

末了,他万分认真地对初夏说,“我永远会说夏夏能?听?懂的话。去哪里,都要带着夏夏。”

初夏闹他,“那死呢?死也要带着我吗?”

延礼几乎未思忖,便点了下头?,很明显是想过?这个?问题的,“死也要一起。”

初夏知道他的,一直都知道,是以未流露出一丝惊诧。

睨了他片刻,看他的眼神从笃定到忐忑,再?舍不得让他多等,“那便说好了,同生共死。”

说话时,她笑着,柔和却坚定。

“但我还想活很久很久,劳烦延礼好好保重?自己呢。”

“听?清楚了吗?”

延礼俊脸难掩开心:“清楚了。”

走走停停近两刻钟,两个?人?才来到【叩风园】外。直到此刻,初夏才记得问延礼,“你们的地方可?安排好了?” 这咸佑可?不比北境,客栈里的厢房少有能?空出来的,需要提前?预定。

延礼:“有的,墨初在咸佑有宅子。”

初夏记起秦墨初的来处,不禁笑,“我们延礼命中不缺金。”

先是她,现在是秦墨初。

南北两境首富的后人?都让他给碰着了,还心甘情愿地给他送钱花。

延礼却是笑不出来了。

他不想走,他也想和夏夏住在这里。

初夏对他内心的小九九一无所知,笑完了便催促他回去休息。他这颠簸了一路,也该累了。人?都回来了,她也没必要争朝夕。

刚开始延礼应了,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他忽然伸手,俐落扣住了姑娘纤白的手腕。他没敢用力,就怕伤了初夏,可?就这,初夏都觉得自己的手给上了铁条。

“......”

“松开。”

延礼一听?,即刻松手。手还没撤回,目光已扫向那处。

初夏看他这般,自是不舍他担心,“不疼。”

紧接着,将话题带到旁处,“你拉我做甚?”

延礼沉默了三息,不多也不少:“我想进去见见你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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