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13)

“小姐,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说话呀,吟月求你了。”

在外厅忙活其他的吟雪和吟风听到动静,赶忙放下手中的事儿进了来。

“怎么了这是?”

“吟月,冲小姐嚷什么呢?规矩喂狗了?”

初夏这才抬眸望向三人,神色竟无一丝波动,平静到决然,“这是延礼的玉石,我跟他换了。”

此言一出,不止吟月,后进来的吟雪和吟月都懵了,稍缓,齐齐跪地,慌乱难以遮掩,“小姐,此事万万不妥。现在换过来还来得及,奴婢这就去.....”

说着,吟月倏然起身,正朝外冲,耳边再次传来初夏的声音,似往日一般,清清浅浅的,“不用费功夫了,我没想过换回来。”

“小姐.....”

吟月三人是真急了,面红耳赤。吟雪性子软,眼中开始泛水光,她费力压着,才勉强没让眼泪落下来。

初夏看她们这般,心间软成一片,不由轻声安抚,“有些事情现在不便同你们多说,但我可以同你们保证一切都会好的。”延礼会君临天下,她不会早早逝去,吟月她们也不用在皇陵终老......

“再则,这样贴身的物件,你们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跟延礼换了?”

“我是有些用处才换的。等用完了,我便同他换回来。”

一层一层,循序渐进,话落时,吟月三人的神色已经缓和了许多。吟风更是长舒了口气,起身搂住了初夏的手臂,糯糯道,“下次有这样的事儿定要提前同我们透个风,奴婢方才差点被吓死。”

话到此处,故意眨巴眼吸引初夏的注意, “你瞧瞧,都哭了。”

初夏伸手,轻柔地摩挲了她染了红的眼角,应承道,“下次,一定先同你们说。”

此番承诺分量十足,彻底抹平了三人的担忧。可就这,吟月也没放过她,似后怕叨念没断,“什么事儿我们就不问了,只求小姐快点做完,把护身玉给换回来。”

吟雪也是这么想,“吟月说得对,这事儿拖得越久越危险。”

初夏睨着三人,佯装无奈,“知晓了,三位管家婆,明儿一早我就去见母亲。”

吟风眼中冒出好奇,“这要干的事儿还同夫人有关?”

这般模样落入初夏眼中,不禁轻笑了一声,“非也。”

“那是何故?”

“这些日子天气不错,我想带你们出去走走。”

话至此,吟月三人失了淡定,异口同声道,“去哪里?”

初夏眼中堆满了笑,“荔山。”

声音响起时,她的思绪寸寸飘远。再难,都要去试试。如果成了,延礼会有大幅度的成长、得荔山护佑,未来注定会轻松许多。

西苑,延礼久久没能入睡。支颌侧卧,另一只手拎着玉石红绳,一抹橘粉悬于半空,迎着月光在他眼前不断晃动,心里生出了陌生的不为他知晓的情绪。心脏也似被那根细长的红绳桎梏侵扰,心跳就此失了序。可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可以说是欢喜,恍若第一次抱起她时,一身软馥馨香,勾动了他本能的渴求,碰到了手指再难松动。

良久后,延礼将玉石挂回到脖颈间,妥帖藏起。这是初夏给他的,他不想叫任何人瞧见。

翌日,初夏起了个大早,空着肚子去往灵汐苑,想着同母亲一起用早膳。不想母亲还搁床上躺着,等了一会儿,才慢步从里屋走出,面色瞧着不怎么好。

初夏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一脸关切地询问道,“母亲可是身体不适?”

郁眠瞧着乖顺懂事儿的小女儿,心暖的同时,不由想起了昨日平西王说的话,止不住一声暗叹。这样好的女儿,她实在舍不得送入皇宫那个能吃人的地儿。遥想当年昭妃宠冠六宫,也没落着好下场.....

昨个夜晚郁眠一直想着这事儿,久久不能入眠,所以今晨才晚了些。可再如何烦闷,现阶段,她都不忍将忧思加诸到女儿身上。才从病中康复没两天,万一……

心念由飘忽到笃定,郁眠得以敛下烦心事儿,牵起女儿的手,柔声笑说,“昨晚没睡好而已,初初无需忧心。用了早膳么,没有的话,同母亲一起。”

“近段时间,初初受苦了,我瞅着都瘦了一圈。”

初夏被担忧吊高的心悄然归于原处,小脸贴着母亲的肩膀,爱娇道, “瘦了才好呢。”

“胡说八道。”

“初初哪有胡说?外面都是以瘦为美,世家贵女饮食大都精细克制。”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不一样。”

“呵,母亲您这是偏袒初初。”

“母亲偏袒女儿有什么不对?”

母亲的话令得初夏心间一暖,上一世,母亲也似现在这般给予她无边偏爱,她曾几度不辞辛劳从北境去往咸佑城问她是否真的甘愿留在宫内,生怕她受了委屈。只是那时她怜惜母亲出生卑微的闵延清想助他夺取王权霸业,忽略了母亲眼中的担忧,最后死在异乡,让母亲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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