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55)

如?今这般,真的太反常了。

闻言,闵延清默了默,似在组织语言,“从一个月前开始,我每晚入睡都会入梦。”

只是这些梦都是碎片,并且是不连贯出?现的。他还拼不出?整个梦,但有三?个点,已为他所?知。

一是,新帝不是他;二是,新帝登基后右相名唤楚昭和;三?,他的母亲不得善终,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没落着,而这一切,都源于昭妃娘娘的近身太监吴淮宁竟在那场大劫中活了下来。

谁会想到一个内廷太监是会武的,还是绝顶的高手。

经由?那个梦,他知道这位受昭妃器重的太监出?自宴家,原是想暗护家中嫡女,最后,并未能护住。但他,最终拖跨了他的帝路,也让他的母亲死无全尸。

说实话,他并不信这些碎片,但眼下,他心中充斥郁气,他必须做点什么来舒缓。若这一切是真的,那便是神明给他的预示,他该好好利用?才是。

他只说了前面两点,将吴淮宁揉入其中一并说了。末了,问他,“明德,你说这是神明的指引,还是仅仅只是思虑过?度发梦?”

这个缘由?是阮明德没想过?的,但一细想,又能理解。

三?皇子为这太子之位筹谋多年,投入了多少心血,怎能接受最后的胜者不是自己?哪怕只是个梦,恐怕也无法淡定?相与。

易地相处,他约莫也会这般做。

思绪的末处,阮明德开口?道,“殿下过?往也多思虑,也未有发过?此类的梦。所?以,卑职更倾向于这些是神明的指引。”

“殿下眼下所?做,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您无需过?多负疚,若是其他几个皇子和您发了一样的梦,他们也定?是会有行动的。”

这是实话。

皇位只有一个,得之坐拥天下,败则死。

腥风血雨,无人可逆。

闵延清因他安慰的话笑了声?,“你惯会安慰人的。”

阮明德笑而躬身,“明德说的都是实话。”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有几个心不狠。”

“今日殿下不狠,他日刀子必定?会第?一个落在您身上。”

年少有为,政绩突出?,母妃惠妃娘娘又是四妃之首,主?理后宫。无论陛下去不去后宫,她的位置搁那里摆着。

闵延清略微颔首。

当天晚上,闵延清又入梦了。

这一次,他梦见?了一个姑娘,她站在长廊的尽头唤他。声?线柔和,似一缕春水流入他的耳内、心间。他不由?转过?身,那姑娘的模样无遮无掩地映入眼底。

五官清艳,肤白似雪,身姿媚而不妖......身在皇家,他自认早就见?惯了美人,可在这一刻,他不由?想,若真要计较,那些美人都不及她。

艳绝天下四个字,她担得起。

在梦里,他朝她伸出?手,深情款款。

他喊她初初......

初夏吗?

当闵延清醒来,对玄钺权贵知之甚多几乎瞬间知晓了她是谁,心尖儿?一颤。那个晨早,他在床榻之上停留了许久,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又过?了几日,初夏一行人出?发荔山。此行本没预初承烨,初时,他也没打算去,哪知出?发的前晚,这位小爷也不知道忽然哪根筋被拨动了,改了主?意。先是缠着二夫人吵,吵完了又来初夏的小院闹了一通,确定?能成行才消停。第?二天一早,他和延礼相偕去了将军府门口?,都只拎了一个包袱。

过?分清简,还没初夏为延礼备的东西?多。

初夏几个人后出?来的,看着这一幕,皆失笑摇头。

这叫什么?

心思浅点儿?,决计会过?得舒坦些。

当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渐渐远了,郁眠才出?现在门口?,苏婉婷陪在身侧。

苏婉婷陪伴她多年,对她的情绪很是敏感,影影绰绰间,察觉到她的异样。

“夫人可是舍不得延礼?”

郁眠侧过?脸看她,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抹细微的弧度。

“有点儿?吧,记得他刚来那阵,西?苑每日都是鸡飞狗跳。虽是闹腾,但也多了几分生气。如?今去荔山,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帝王权势滔天,一言能定?人生死。

然而这又有何用?,他既没能护住昭妃,也没能呵护稚子长大。到最后,还要靠外人替延礼筹谋未来,简直荒唐,又可笑。

苏婉婷不知道她所?想,只是笑着安抚道,“延礼能在荒山野岭长这么大,定?然是个福泽深厚的,夫人莫要过?多忧虑。”

“他日,定?会再?相见?。”

郁眠遥望荔山方向:“但愿吧。”

孟大人,您会为这条注定?引发腥风血雨的幼龙二次出?山吗?

第26章

青州, 一片广袤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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