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临天下[基建](100)

陆知印象中,只记得唯一一个会为他们这些底层士兵主持公道的,只有昔年幽云府的知府大人。

那是一个和蔼的、微胖的、说话带着一点北方口音的老爷子。

可这样的好官,在不断被朝廷否决幽州不可弃的上书后,最终在幽云府破城那日,留下一封血书,悬梁自尽。

朝廷那些大官看重的,永远只是自身的利与弊,谁会在意最底下那群人,过着怎样的生活?

“徐都统。”

台阶上,仿佛是权衡了良久的皇帝终于开口,声线沉稳,不疾不徐。

“依你所说,多一些线索和人证,确实能省下不少力气。若朕仅仅为追查和索回钱粮,你或许是还有几分价值。”

徐都统屏住呼吸,他身后那些都统和指挥使军官们大气也不敢出,心跳如擂鼓,只盼着一丝生还的希望。

萧青冥略微低头,任凭无数或愤怒、或期盼、或失望的目光披在身上,眼神始终平静如一。

他们还来不及感受劫后余生的喜悦,忽而听皇帝话锋一转:

“但是,朕实在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你产生了错觉,朕会忌惮你身后那些所谓的‘大人物’?”

“难道这天底下,还有比朕更大的人物吗?”

徐都统脸色在青白后瞬间变得灰败,宛如河床干涸后露出皲裂的礁石。

巨大的惊惶和恐惧摄住了心脏,他们僵硬着身子晃了晃,几乎跪不住,只能苦苦哀求:“陛下……我错了,真的知错了……求您看在我在守城中也尽心尽力的份上……”

萧青冥微微眯起双眼:“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的命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重要。你们是否活着,对朕而言也毫无价值。”

“你等多年来把持禁军,公器私用,触犯军法,多行不义,无数将士皆为见证。”

徐都统越来越绝望,整个人崩溃得浑身颤抖打摆子。

萧青冥缓缓抬头,威严的目光略过一张张数不清的面容。

“朕要做的事,只取决于朕想不想做,何时做,与旁人何干?”

“正如现在,朕便要为大启真正的有功将士们,讨回公道,将尔等就地正法,与你何干?”

此言一出,徐都统几人如遭雷击,彻底软倒下去。

四周正情绪激烈的士兵们,顿时为之一静。片刻的震惊后,霎时间又爆发出震天的呼声。

左四猛地抬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皇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青冥不再理会这些人,转身朝台阶上一步一步拾阶而上,他轻一抬手,秋朗和莫摧眉一左一右自他身侧齐出。

那群早已虎视眈眈的红衣卫随即跟上,挨个将那群软烂如泥的都统和指挥使们一一按倒。

方才在许多士兵们站出来告状时,他们已经默默将每个人的罪行都一一记下,当众宣读。

红衣卫们每宣读一句,后方的士兵们就齐齐叫声好,就连那些隐藏在人群里,尚未被牵连出的中下层军官们,都忍不住露出了羞愧和心虚的神情。

当所有罪行宣读完毕,萧青冥已重新站上看台最高层。

他俯瞰下方重重叠叠的人影,成千上万禁军士兵们都伸长了脖子仰头看他,所有人都在期盼着一个答案,他们等待这天实在太久太久。

灼热的血液在胸腔中流淌,一瞬间,他想起游戏记录中种种令人愤怒不堪的结局。

大厦将倾,众生流离,乱世混战,人命如芥。

冤死狱中的黎昌,屈辱自尽的凌涛,歌舞靡靡的皇室和朝臣,以及,与国殉葬的喻行舟……

萧青冥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深邃的眼底是一往无前的坚定和势在必得的笃定。

他意有所指地道:“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那些习惯了的,从来如此的,并非就是对的。改变,就从此刻起!”

他目光锋利,扬起的右手重重挥下:“斩。”

随着他话音落下,红衣卫们拔出朴刀,整齐划一的动作,落在校场山所有将士们眼中,如同一幅幅慢镜头的梦境。

刹那间,鲜血迸溅,人头滚滚。

惊骇带来的死寂只是短短一瞬,紧跟着,山呼海啸般向四面八方远远传开,仿佛要把天都捅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台上众臣们再也无法安坐,全数起身,面朝威势煊赫的帝王躬身行礼。

陆知半跪在地,情不自禁偷偷抬头,目光死死盯着皇帝的背影。

视线更远处,是一具具失去了生机的无头尸体,还有欢呼雀跃甚至喜极而泣的禁军将士们。

在这样震耳欲聋的山呼声中,他耳膜如鼓嗡嗡作响,仇恨与钦慕的矛盾反复拉扯交织,全身的血液沸腾,都要逆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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