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白氏走了，是昨晚的事，她走得很痛苦，背上的伤口都已经开始流脓。”李嬷嬷说这些话时，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她就是走得再痛苦，也不能偿还她女儿害婉悠在乡下那些年受的苦，更不能掩去她们想要对婉悠做的一切。”洛诗柔漠然地抿了一口茶。

要不是她想快刀斩乱麻，担心白氏再与唐可人密谋什么，洛诗柔倒想慢慢把女儿吃的苦一点一点还到白姨娘身上。

她作为主母，自认对待白姨娘这个妾室不差，她毕竟和老太太有点远亲关系在，平日里瞧着也比较安分，哪怕不受宠，吃穿用度少不了她，待遇可比别人家的妾室要好多了。

就连她所出的庶出子女，她也从未亏待过。

可最后得到的却是她唐可人眼睁睁看着她的女儿被人牙子抱走，在她女儿好不容易回来后，还接二连三的想要害她。

既然不安分，也就可以让他们知道，姨娘算不得什么主子，她这个当家主母想要弄死她，轻而易举。

“夫人说得是，不过白姨娘的后事，您预备怎么安排？”李嬷嬷与主子一样，都觉得心里很畅快。

“相府里的事，如常处理就是，我不想因他们再影响了婉悠他们几个。就给她一个姨娘的丧礼，这都是便宜了她。”

洛诗柔冷哼一声，要不是为了全相府名声，免得引来她人揣度，她只想让人将白姨娘草席一裹，直接扔到乱葬岗去。

白氏只是姨娘，丧事处理地很是简单，无声无息地在雪天里办了。

“我娘……姨娘呢？”唐胜齐解了禁足，第一件事就是找白姨娘。

他被关了十日，被关的第二日酒醒时，他就发现伺候自己的人，都换了。

唐胜齐以为是唐正天的安排，为了督促他日后收心才这么做，并未多想。

可解了禁足之后出来，他才发现不止他房里的人，是整个二房的院子的下人全都换了新人。

“回公子的话，白姨娘于七日前病逝，今日恰是姨娘的头七。”新来的丫鬟对其福了福身。

丫鬟的话夹着冬日里的寒气，唐胜齐整颗心跟着凉了半截。

唐胜齐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脚踩在地上，却感觉不到踏实感。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姨娘什么时候生病了？怎么会病逝？

这丫鬟莫不是说的胡话？

“什么？病逝？”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丫鬟说的话，他出府喝酒之前，白姨娘还叮嘱他不要胡来，怎的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他本不信，可银装素裹的院子里，四处挂着白绸和白色的灯笼，历来人们对白事最是忌讳，如果不是确有此事，不会在府中做此布置。

“公子被老爷禁足，所以不知，姨娘的灵堂就在后院，您还是紧着去看姨娘最后一眼吧。”丫鬟提醒的声音夹着呼呼风声传入耳中。

唐胜齐如失了魂一般，跌跌撞撞地向后院的方向跑去。

白姨娘卧房旁的暖阁就是停灵的地方，暖阁门外放着两个花圈，火盆里的纸钱才烧玩，灰被冷风吹起，落了些在灵位上。

唐胜齐先是跑到灵堂门前，跨步走上台阶时，他开始放慢了脚步，走得很慢、很慢。

再次看到白姨娘的脸时，她双目紧闭，记忆中红润有血气的脸色透着死气沉沉的灰白。

“娘？您醒醒。”唐胜齐唤了一声，已逝之人，自然不会回应他的呼唤。

唐胜齐强忍泪水，还不愿意相信，想去探白姨娘的鼻息，他才伸出手，就被看守灵堂的下人拉住。

“公子不可，姨娘得的是会传染人的急症，您万不可碰她，快，盖棺！”下人一边拉住唐胜齐，一边吩咐边上的人把棺木盖上。

下人配合地很默契，麻利地盖好棺木后就起灵要抬走。

唐胜齐见状忙要上去阻拦：“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尚未给娘叩首，她应当由我这个做儿子的摔丧起灵，你们不可以这么对她！”

然他被人死死按住，只能看着白姨娘的棺木被人抬走。

“公子您冷静些，姨娘这是得的传染之症，老爷命您禁足十日，也是为了避免您被传染的缘故，姨娘人已经去了，您要节哀，就让姨娘安静地走吧。”

下人劝说的声音近在咫尺，唐胜齐却觉得远在天边，他的眼里，只有白姨娘被抬远的棺木。

直到白姨娘的棺木出了相府，按着他的下人才松手，唐胜齐反手一拳打在下人的脸上。

“那是我娘！你们怎么敢烧了她，就连一个全尸都不给她留！我要见父亲！我要见祖母！”

唐胜齐不敢相信白姨娘死得突然，竟然就连尸身都要被处理掉。

下人被他打了两拳也不理论，平静道：“公子，这是老爷的吩咐，您要去见老爷或老夫人，去问就是，小的只是按吩咐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