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院里伺候的人全换了，他们两个是平时跟着我的，说是伺候，实则是明目张胆的监视。姐姐你呢？在三皇子府过得还好么？”

唐胜齐打量着唐可人身上的打扮，知道她回府省亲，这么穿是为了撑面子，可她神容疲惫，在那边过得似乎不好。

“三皇子得知了我在护国寺与乞丐拉扯一事，我嫁过去他便一直疏远我，就连府中下人……不说这个，娘的死不对劲，我在前不久，才寄了信回府。”

唐可人将自己寄信给白姨娘，托她算计唐婉悠的事说了。

得知还有这一茬，唐胜齐惊愕不已：“我对此事全然不知！”

唐胜齐沉下脸：“看来事情就出在我外出与人饮酒那日。”

他本就觉得白姨娘死得蹊跷，奈何查问这些天下来，愣是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以此看来，应当是娘已经动了手，但是被她们发现，她们就要置娘于死地！”唐可人说完意识到什么，掩面痛哭起来。

“都是我的错，倘若我能部署地再周密些，娘就不会被她们发现，是我害死了娘！”

唐可人往日里行事总是不可一世，这是她头一回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姐姐，是正房那边不给我们活路，本就是唐婉悠害你在先，你何错之有，娘也是被她们给害死的，忏悔的应当是她们！”

唐胜齐心疼地把帕子递给唐可人，白姨娘没了，现今只有姐弟两相依为命。

“病怏怏的贱蹄子，她屡次逼迫于我！而今还害死了娘，我咒她每日头痛欲裂、不得好死！”

唐可人擦了眼泪，站起身环视周遭，如今这个院子，早已物是人非。

“她们先是害了娘，日后只怕不会放过你，父亲一心只向着嫡出一脉，我们得为自己打算。”唐可人不放心地握住唐胜齐的手。

她只有唐胜齐这一个血亲，决不能让弟弟也折在这深宅大院里。

唐可人还未意识到，她的想法从根源开始，就是错的。

唐胜齐但凡日后安生，就不会有事。偏偏他们坚定不移地认为，是嫡出一脉容不下他们。

“只是，以我们二人之力，如何与他们抗衡？”唐胜齐有些茫然，白姨娘去后，他就如没了主心骨一般。

“其他人我们是奈何不得了。”唐婉悠抿了抿唇，如今正房那边的几个孩子都已长成，只有一个唐婉悠……

“他们不是很疼惜唐婉悠么？我们偏偏要把他们最重视的毁掉，让他们也尝一尝失去骨肉至亲的滋味！只要弄死她……”

唐可人捏紧拳头，好似手里已然捏着唐婉悠的性命。

姐弟二人向门口方向看了一眼，唐胜齐压低声音：“姐姐有什么好办法？”

“我不好过，那个贱蹄子凭什么好过！她不是喜欢当大善人，经常出入医馆么？”唐可人冷笑一声，仿佛毁掉唐婉悠的情形已在眼前。

“她的师父也只是个会医术的普通人，我们不妨直接找几个土匪，到医馆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凌辱了她，光天化日之下毁了她的清白，你说她下场会如何？”

唐可人这一想法不可谓不阴毒，唐婉悠喜欢医术，她就要其在医馆被人污了身子，身败名裂！

“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玷污清白，唯有一条白绫吊死这条路可选，就算老太太不强求她自缢保全脸面，她也没脸活下去！”

姐弟二人商议着，眼底都流露出恶毒的神色，这么做，比直接杀了唐婉悠还要狠。

“这是娘之前攒下来的私房，姐姐你在皇子府，怕也过得不容易，这些你拿去，我在府中禁足，出不去，找人的事便交给姐姐。”

唐胜齐从柜子底下取出一个盒子，里头是一些银票和不多的地契。

“那你怎么办？我有嫁妆，在那边过得不会太难。”唐可人鼻子一酸，把盒子退回给唐胜齐。

“我们今日一别，再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你照顾好自己，姐姐得空就会回府来看你。”唐可人抹着眼泪和唐胜齐分别。

她只是嫁出去，要回来其实不难，但相府一来不欢迎，三皇子那边懒得搭理她，回娘家就变得艰难。

唐胜齐多少能猜到唐可人的处境，姐姐还没落泪，他就先哭了起来。

姐弟二人依依不舍地分别，两人都没想到，在院门前远远的一次对视，将是他们见到对方的最后一眼。

“娘娘，我们现在去哪？”彩云陪着唐可人，她们离开相府时冷冷清清，就连送行的人都没有。

“本王妃难得出府一回，想先四处逛逛，回头会自己回去，你先驾车回王府。”唐可人没回答彩云，而是淡声吩咐侯在府外的车夫。

车夫只是奉命行事，对这位新入府的侧妃娘娘并不是真尊敬，乐得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