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界不相信眼泪(327)

作者:倾虞白 阅读记录

这虽是集云早预料到的,但真到了眼前了,却也油然而生一种感慨。

人与人之间总是很不一样的,甲之蜜糖,乙之□□,比如陆仪斐大概在谁那里都是一个不可多得,要紧着巴结的好客人——不说别人,今日有人叫的李则蕙的局,人到了以后巴巴筛了一盅酒上前,竟还专门为上次让李金宝代局的事情来和陆仪斐赔罪。

话说得别提多乖觉,笑语嫣然地抱怨道:“我们那个妈,是有点没谱子的,我回来同她大吵了一架,要是别人嚜代一代局糊弄过去也没什么,大少爷岂是一般的人呀?”

陆仪斐君子也,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不会为难她,说笑两句,这事儿就这么抹过去了。

但也就可见:就连上海租界一等一的倌人李则蕙都且要如此小心巴结,陆仪斐就是这样的一个顶尖儿了的客人。

可对于孟玉珠来说,陆大少爷却恰巧不是一个“好”客人。

所以她才会对集云全无忌恨争锋之意,像没事儿人一样,坐下后也不说陆仪斐半个字,只问她嵇华清的事情。

——这位少爷这回到上海是来出公干的,虽然具体是什么事情集云不知道,但总之声势浩大,后日集云就要到日辉港登船,随他到广州去一趟,滞留大约一月光景,然后仍送她回日辉港,嵇华清的船就要直接回山东了。

这么着匆匆来匆匆去,也排除万难,非要见集云一面。

她们两个虽说的是悄悄话,但屋子就这么大,其余者多多少少也听去了一些,这对于众人倒是个好消息,李则蕙就先直通通地道:“集云哥哥,你说他不下船嚜?这倒幸好了,我还发愁哪里去躲两天呢。”

集云与她不相熟,闻言不过笑笑,并没有接话,反而是身边的孟玉珠是个和谁都能说得上话的,接过来就道:“你正经要躲的不是嵇公子,是那个法国佬呀,叫什么略克来着?”

大约是正说在了心事上,李则蕙闻言露出了些许狼狈的神情,但没同孟玉珠吵嘴,只说“提他做什么,好扫兴呀”,就起身取过琵琶,弄弦唱了起来。

孟玉珠这才撇撇嘴,更压低了两份声音,与集云嘀嘀咕咕地咬耳朵道:“你看她,好上劲啊,谁不知道嵇华清是认准了你的?就是来,想必也不是从前的光景,好像人人都必要盯着她才是,幸好什么幸好?”

这也不是什么功绩···集云可没有在这上头争锋的心情,不过笑一笑,心想:看来不过是难缠的客人倒也从来不止一个嵇华清了。

这日过后又几天,按照事先定好了的,集云就收拾了细软,被嵇华清派来的人接上船去了——这要是一般二般的人,可没那么容易就把大先生给带走,但谁让船上的是拿“拳头”说话的嵇公子呢,方红更是被他整怕了,就是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口头上哪敢蹦一个不字儿?

事情自然也就没得转圜,就这,方红也是成日家抱怨天抱怨地的不罢休。

说集云的一位徐姓客人就因为这个,不知是忌惮还是厌恶嵇少爷,算起来做了有两年了,此时说从此后不做了。

再加上在这之前因为生意不景气退而求其次改“投”幺二的孙客人,这下子集云可就只剩了陈明旭这么一户老客了。他嵇华清是常年不在这里的,就是再肯花钱,终究也有限。

另一个乐云呢,虽然眼瞅着是巴结上了秦四少爷,但陶沛春很肯下本钱,愣是折腾出了个绝食明志出来,等到秦裕和得了消息自然大惊失色,跑去一看,方知不是做戏,陶沛春人是肉眼可见地瘦了不少的,且憔悴到了极点,这却做不得假,让人一下子就心软了,怎好再与她计较?就是秦裕和去了,劝她用了一碗稀饭,也全给吐出来了。

最新进展是秦裕和托关系塞钞票的,把人送到了洋人的广慈医院去了······

眼瞧着集云这里青黄不接,乐云又是镜花水月,怎么叫方红不着急?因此才埋怨着集云,道:“大先生呀,叫我说是善心多得没处使了···人家陆大少爷都要开消了孟玉珠那头的,你怎么又给劝住了?就是他做了你,你又被嵇公子接去了不在上海,那么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咱们做的是算局票的,和空这两个月什么关系,要你去替人家算账呀?”

集云嚜,算得自然不是这个账,她算的是怜惜值的账,但跟方红倒也说不上。

反正同她斗嘴就权当解闷了,磕着瓜子冷笑道:“你老人家越活越回去了,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我且问问妈,是急这一二个月要紧,还是好端端得罪了陆大少爷要紧啊?也不说别的了,你有没有看到那个陈阿四现在什么下场?我是胆子小得很,没有你的胆子大,不得好死转世投胎做畜生都不怕了,好端端的在这里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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