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帝难养(39)

作者:茶山 阅读记录

李闻达放开路石峋后,却见小崽子竟利索地朝他双膝跪下,叩首道:“李将军,请教我能打败你的武艺。”

叶羁怀看了眼几乎匍匐在地的小崽子,一脸孺子可教的满意笑容,几乎同时朝李闻达拱手道:“义兄,溪成便拜托你了。”

李闻达一会儿看看义弟,一会看看地上的便宜徒弟,明明他是被跪拜之人,却总感觉被这对父子耍了。

只得咧咧嘴:“嘿,这贼船,又大又肥。”

叶羁怀立刻道:“溪成,还不叫人?”

路石峋抬起上身,抱拳拱手道:“师父!”

是夜,叶羁怀待在路石峋房中,将小崽子这些日子看过的书圈了一遍重点,交代重看他划过的部分。

又写了几份新字帖,叫路石峋照着描摹。

路石峋受宠若惊,一晚上都站在桌子旁小心伺候着磨墨。

叶羁怀边写字边要小崽子答应,今后必须称呼他为“义父”,尤其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

路石峋虽满脸不情不愿,最后还是抿着薄唇,“嗯”了一声。

叶羁怀勾起唇角,继续写字。

这一日,路石峋同时有了两个老师。

路石峋一面磨墨,一面偷看那白玉之人专注书写的窈窕侧影,心中如酿蜜般甘甜。

年轻反叛的外乡客是夜忽觉,这个他原本只有抗拒的地方,竟有些像个家了。

*

七日后,大魏皇宫。

今日上朝的文武百官来得格外齐,就连家中原本有事的人都不敢请假,生怕触怒了正泰帝。

因为今日,便是于征和一案的定罪之日。

苗疆一战已论功行赏,李闻达为头等功,徐千为次等功。

叶羁怀屡屡推辞,但功绩有目共睹,再推便是不敬与傲物了。

如今他已升至从五品官,有了上早朝的资格。

上朝前,李闻达还凑近对他道:“阿怀,干爹交代的事,你可定要记着。”

叶羁怀知道他爹跟李闻达都怕他出头。

父兄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上一世的叶羁怀即便无法上朝,为于征和求情的折子也不知递了多少张。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叶羁怀已不是当年那个横冲直撞的官场愣头青了。

上朝后,金直代正泰帝宣读了几封日常事务文书,便到了于征和一案。

于征和是在叶羁怀两月前出发前往苗疆时下的诏狱。

徐千告诉叶羁怀,锦衣卫上报于征和已认通敌罪,即刻问斩。

叶羁怀知道锦衣卫是揣摩圣上心思才这般结案。

毕竟诏狱里,什么样的罪问不出呢。

可这其中却有一个奇怪之处:当初于征和定罪罪名乃谋反。

谋反与通敌都是死罪,若是为了加刑,锦衣卫没必要做此改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叶羁怀直觉这一改动的原因值得一探究竟。

上一世锦衣卫报了死罪后,正泰帝称感怀于征和三朝元老,于社稷有匡扶之功,故降罪为流放。

但于征和在流放途中遭遇刺杀。

天下无人不知,是谁想杀于征和。

陆果生性残忍,手段毒辣,虽接任了首辅之职,然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所以,于征和必须死。

可在得到于征和死讯后,满朝文武无一人敢置喙。

原因就在今日朝堂之上即将发生的事——

金直在宣读完于征和的处置结果后,朝堂上即刻响起一阵琐碎之音,有的喟叹,有的咋舌,其他人就算没说什么,为融入这种气氛,也都跟着叹气。

叶羁怀站在人群里,微微颔首,却一言不发,脸上表情始终恭谨。

他能感觉到,正泰帝的目光刚刚朝他看了过来。

就在这时,金直做了一件叫满堂文武骇然之事。

他高高举起一摞奏折,喝道:“这些是这段时日上书替罪臣于征和求情的折子,陛下有令,凡上书者,打二十大板,五十岁以上者,酌情减刑,由锦衣卫裁夺。”

此言一出,满朝即刻噤声。

叶羁怀依旧颔着首,不动一丝声色。

然而他清楚,上一世因为他的努力,那摞奏折的厚度起码翻了倍。

而且在金直出言后,他不但没有下跪求饶,还当堂直言,于征和定是屈打成招,生生叫龙座上的正泰帝下不来台。

这一世没了叶羁怀的捣乱,正泰帝很快满意散朝。走之前,他又朝叶羁怀看了一眼。

楚衡的确有些没想到,这个他以为最大的变数,今日表现得这样合他心意。

正泰帝走后,锦衣卫齐整列队快步进殿,行动迅速地开始抓捕文武大员。

那些人起初还不敢置信,直到飞鱼服帖面、绣春刀架颈,才想起来高呼“冤枉”……

朝堂上,被锦衣卫钳制住的人已有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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