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太子(18)

作者:苏家公子 阅读记录

楼上,一双眼睛从头到尾盯着并肩攀谈的二人,突然大喝一声:“聊这么高兴?还不滚上来收拾。”

折枝旋即惊起,暗自给李静训使去眼色,在风月怒气的目视下,匆匆离去。

李静训将用过的洗澡水倒掉,又把大大的浴桶推进耳房里,做完这些已是累的虚软无力,折枝不知从哪里跑来,往他手里塞两个白白的馒头,李静训看四下无人,便狼吞虎咽的塞进肚里。

后又在小山的指挥下,李静训拿一块抹布,一桶净水,进了风月的寝房。

“少爷喜欢干净,卧房里每天都要打扫,不能有一点灰尘……”

“那是古琴,少爷的宝贝,碰坏了一点,有你苦头吃……”

小山恶声恶气的交代了几句,大摇大摆的离去。

李静训环视四周,宽敞的寝房,被屏风并帷幔隔成两进,雕花绣床,紫檀木立柜,茶桌并四方矮凳,螺钿镜立于梳妆台上,上面妆匣无数,临窗处置一古琴,通身黑曜。

在南风馆这么个卖弄风情的地方,显得古朴雅致。

李静训抹布在水桶里一浸,再捞起来,粗粗拧了拧,兀自还滴着水,便大干特干起来,书案、茶桌、妆台仔细的擦拭。

风月进来的时候李静训正埋头劳作,汗水凝结在额心,有几缕碎发从耳边垂下,给那窗棂上透过来的阳光一照,愈发肤白胜雪。他看了一眼,没出半点声,歪到塌上。

李静训劳作了半晌,有些气喘吁吁,抹布一扔丢进水里,抬头便见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风月倚在塌上,单手扶额,两指捏了细细的金丝烟杆,缓缓吐出一朵云,眼角含了几分淡淡的愁绪与慵懒。

李静训有些莫名的不自在,这人也不知道进来多久了,怪自己闷头做事,全然没有察觉,现下是走是留?还是打个招呼?正在痛苦的思索中,却被风月突如其来的打断,“李—静—训,真拗口,谁给你起的名字?”

李静训道:“十月怀胎,一朝落地,名字当然是父母起的。”他是李氏皇族第十八代孙,从静字辈。

风月缓缓吐出一口烟,说:“这儿没人叫这种名字,以后你就改一个,就叫小训,省的我费脑子。”

风月又打量他一眼,重新填充了一些烟丝,又说:“你这种富贵人家的少爷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李静训脑中梭巡了一圈,道:“我家里本是士族,因为卷进了大案,让人冤枉,抄了家,族中都被贬,我爹带着我逃生,现在也只剩我一个了。”

风月手里烟还燃烧着星火,手却没动,过了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 “那看来是你命不好,跟我们这些人也殊途同归了,哦,不对,应该是更低贱才是。”

李静训心里有怒火和委屈,他逃出生天以后,只想好好地生活,对得起李巍拼死救他,可就如折枝所言,做个老百姓所受的欺压似乎半点不少。

他从没与人起过冲突,心中不管多恼怒脑子里也只有那几个词,“斯文扫地”、“仗势欺人”、“寡廉鲜耻”,索性闭嘴不再答话,气冲冲的去擦那古琴。

抹布上的水渍滴在琴案上,“咚”的一声,黑曜古琴摔落案下,四分五裂,振聋发聩。

李静训当场愣住了。

风月也愣住了。

小山脚步匆匆的冲进来,望着一地的碎琴,顿觉傻了眼,怒发冲冠,挥着拳头揍过去,李静训嘴角立刻渗出了血。

跟着冲进来的是折枝,他赶紧抱住小山的腿跪下,不住的哀求:“风月少爷,您饶了小训吧!他一定不是故意摔坏的,小山哥几拳下去可就将他打废了呀……”

“小训?”风月一挑眉,烟杆砸成两截,恶狠狠地道:“南风馆这么多下人,谁敢碰这把琴,他今天是找死,你是要替他出头吗?”

门口多了很多张望的脑袋,议论纷纷,“那是尚书大人送的琴吧!可值钱了,这新来的这下可惨了……”

“可不嘛!听说那把琴价值千金,小月儿进去打扫摸都不敢多摸一下,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

李静训被小山几拳撂倒在地,脑子嗡鸣,人群的笑声、议论声,折枝的哀求,风月的恶言恶语都齐刷刷冲进耳内,他用袖子一抹嘴角的鲜血,头脑晕晕的拦在折枝前面,对风月道:“是我的错我一个人承担,别牵连旁人。”

这倒大大出乎风月的意料,胸口剧烈的起伏,“知道这把琴多贵吗?卖了你也赔不起。”

李静训仍然挡在折枝身前,不避不让,道:“任君处置,与人无关。”

风月眼底似有火焰燃烧,吼道:“把他扔到后院去罚跪。”

众人愣了一下,立即窜出两个人,架着李静训就带走了,折枝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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