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难为(21)
他家里有一个做侍郎的叔父,按理说可以靠着荫封当一个小官,这样是轻松舒服,可荫补官员不能担任台谏官,也不能参与重要的差遣。
仲嘉良还是很喜欢和人对着骂的,对台谏的职位尤其热衷。
科举能改变别人学士的出身,所谓不蒸馒头争口气,仲嘉良就是想让家里看看,自己也是可以靠自己当上台谏,去朝堂上喷人的!
迟解愠愣愣地不说话,他不像仲嘉良性格欢脱,性子里带着些木讷温吞。
还是荀应淮给他解了围,“经科举一试,贫富贵贱离而为四[5],迟兄的父母也可以不再行于烟涛渺莽之中了。”
“行,我们现在就去洗,洗完回来我做三篇策论,两篇八股文。”怕了荀应淮了,仲嘉良干脆认输。
俊俏的郎君多见,像荀应淮这样用道理堵得人哑口无言的俊俏郎君少见。
也不知道他日后的娘子要受他多少闷气。
三人关系要好,四合院中的其余两人与他们不常结伴,大体是因为自认文采欠佳,有了舒适环境和伺候的人后需得更加刻苦,以期不负难得的一场际遇。
春风拂面还觉得微凉,出门始行几百步,未摸到浴堂巷的空气,就听到旁边一阵喧闹声。
其他两个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驻足停下,只有荀应淮,他听到其中一声悦耳的说话声,难得反常地一个激灵。
“和裕,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荀应淮停下步伐,叫住耳朵不好的仲嘉良。
那晚还凑上去说话呢,听到人家的声音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知道是该说他记性差还是心大洒脱。
“什么?”仲嘉良回头,面带疑惑地左顾右盼了一圈,只看到各自忙碌的百姓,“没有啊,难道有人在喊我?”
迟解愠也摇摇头表示什么都没听见。
“你读书读糊涂了?那状元可要让给我喽。”仲嘉良想对荀应淮嘻嘻一笑,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过去才发现一个女子朝他们方向快步走来。
“二位郎君,有一事相求。”见他们总算停了,章颂清总算能喘过一口气。
这几个步子也太大了,马车停下的时候不过约五十步,越走反而差得越远了,她到后面几乎要跑起来,要不是荀应淮把二人叫住,不知道要追到什么时候。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与我说吧。”荀应淮端立,正身对着章颂清说。
仲嘉良在他身后瞪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这小子主动跟姑娘讲话?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抱歉,但我此次要找另外两位郎君。”
总是下意识的,章颂清不愿让凡尘的污浊沾染上荀应淮,他就像个清冷孤高的谪仙,心里只装下万民便好了。
她不允许有任何败损荀应淮名声的可能性存在。
章颂清还是那句“借一步说话”不过这次对象不是荀应淮,换成了面对着的两人。
“?”正看戏的仲嘉良指了指自己,“找我们啊,有什么事直说吧,我二人与荀郎分属兄弟,都是一样的。”
说得也是,章颂清点点头,“喧闹处不好说话,跟我走。”
作者有话说:
注释:
1.幞头:产生于北周,北周武帝时以幅巾裁为四带,称为四脚幞头。
2.垂脚:幞头系在脑后的两根带子,称为幞头脚,随着这两根带子的加长,名称由开始的“垂脚”、“软脚”。宋代的幞头已脱离巾帕演变成了帽子。
3.揩齿:就是刷牙,在宋朝已经普遍使用牙刷了,《严氏济生方》中有提到:“每日清晨以牙刷刷牙,……”,那时候的牙刷毛基本上是用马尾做的。
4.香水行:宋人将浴堂称为“香水行”。
5.贫富贵贱离而为四:原文在《困学纪闻》中:“先王之制,贵者始富,贱者不富也。贫富贵贱,离而为四,起于后世。”就是说这四者分开,可以自由组合。因为宋朝的阶级没有严格的壁垒,通过科举和从商等阶级是可以变化的,这就造成了贫穷的人可以是尊贵的,也可以是卑贱的,可以变富有。富有的人也同样,可以是尊贵的,也可以是卑贱的,以此类推。
第12章 姣韶轮廓
◎被香艳场面臊到难为情◎
客厢内
“此次前来,有两件事与几位说。”
到了没外人的地方坐下后,章颂清想要摘下兜帽,对面几个总是要知道她的身份的。
荀应淮却伸出手,压了下她的竹编帽檐,四下环顾了一圈,“不成。”
这里人多嘈杂,虽然已坐在里间,但还是能听到门口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章颂清思索了一会,点点头,手从兜帽上放了下来,她是找了借口出宫的,最好还是不要被发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