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难为(64)

作者:寿半雪 阅读记录

她难为情得要死,转过头不去看他。

夜里送果子的事还轮不到梧枝她们做,所以来的是个二等女使,她把两个碟子放下后还恋恋不舍地偷瞥了荀应淮两眼。

被瞥的那位见三秒过去人还不走,且公主并没有丝毫怒气的样子,撇了撇嘴角,“下去。”

女使第一次见探花郎没有柔声细语的样子,有点被吓到,快速端着托盘告退了。

章颂清正低头看书,只听到荀应淮有些冷的声音,只当他是在下人面前树立威严,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还在一目十行地往下读。

荀应淮心里堵得慌,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臣这两天当值,有一位同僚迟迟不来应卯,按理说就是婚假也该结束了,公主认为是什么原因?”荀应淮想起大哥总跟大嫂说些当差的琐事,照猫画虎地效仿。

“我想想,大约是病了?或者上面调令下来要他去做别的事?”章颂清仰着头说。

通常来说平常百姓能当上官都是祖坟冒青烟,急着升迁惠及家人,有些人断了腿也会上着木夹板上值,都十多天了还不来,也许是真有大事空不出来吧。

“我也不知,”荀应淮坦白道,“若是调任,王大人他们那里也会给一个说法,我们来猜猜,这会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章颂清的记忆穿过这几个月的时间,回到重生当日写下的那张纸上,淳祐四年,除了荆州与宥州这伤筋动骨的大麻烦,还有几件一笔带过的小事,连她也只在纸张中画了几个小圈。

“我猜……是好事。”章颂清知道那人的命运,即使考上万人难过的科举,还是被革除官职,发还了原籍。

与其说她猜是好事,不如说章颂清希望最终的结局向好。

庚辰科有一桩发人深省的案子,一位名为孟望慕的小娘子用她刚刚亡故的兄长之名通过了科举,如何通过重重检查也没有被发觉尚无法得知,只知道被授官到祁阳县后勤勤恳恳,事农耕,利器具,带着整个县富裕起来,往年收不上来的赋税都给尽数补全了。

因为拒绝私相授受的“惯常做派”,被多个富户举报她侵吞民财,私自占良田,说来可悲可叹的是,被查办带走之时孟望慕还在查勘两个乡间的旱涝情况。

后面的发展很容易预料,被带走后孟望慕抵死不认,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女儿身的事实也在刑讯过程中被发现,眼睁睁地看着官员把此事呈报朝廷,受不了多年的苦心维持就这样被打破。

她精神恍惚,言语颠倒,再没了以往的清明睿智,朝廷一封革其官职,重打二十大板,发还原籍的旨意下来后,孟望慕在屋中悬梁自尽了。

后面她的侄子带着她的骨灰千里赴京敲登闻鼓,这桩两年前的冤案才被翻出。

章颂清在科考前托向老侯爷找过孟望慕,想给她打掩护,可她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似的,在大宜都快掘地三尺都没找出。

章颂清推了推时间,大概她的大哥那个时候刚过世,户籍上消的是孟望慕的名字,所以找不出来。

现在扭转这个奇女子的机遇摆在自己眼前,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甚至她还未去到祁阳县,力所能及的事章颂清势在必行。

她还真想见一见孟望慕,她长什么样子,是个怎么样的性格,会后悔自己做出的事吗?

“公主?”荀应淮正打算再拣点有意思的说比如王大人的玄风鹦鹉到了晚上总叫个不停,把他闹得睡不好觉,可又不舍得把从小养大的小鹦鹉放到别的屋子,自甘忍受这种烦恼。

又比如李大人的二女儿是个顽皮的性子,他有次磨出了一篇绝佳的祝词,颜筋柳骨,正准备敲章裱起来,女儿一瓶墨泼了过来,就这样把好好一幅字毁了,打又打不得,在他们几人面前跳了好几次脚。

一转头看到章颂清撑着脑袋,那个神情荀应淮很熟悉,有次大哥出门,大嫂在饭桌上端着饭碗愣愣出神,就是公主现在的样子。

荀应淮哑口无言。

她在想谁?是不是在外面有喜欢的郎君,那当初找到自己跟前干什么?让他来公主府当一个明面上的摆设吗?

“奥,抱歉,”章颂清还在思考孟望慕的事,还以为荀应淮催她吃东西填肚子,把一碗乳酪挪了过来,“就吃了就吃了。”

作者有话说:

注释:

1.千仓万箱,非一耕所得;干天之木,非旬日所长:出自晋·葛洪《抱朴子·极言》,千仓万箱的粮食,不是一次耕耘就能得到的;高人云天的大树,不是十天工夫就能长成的。

周二课业忙,要是今天晚上能写出来的话凌晨更新,写不出来就不更啦,雪滑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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