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算小富,那别人算什么?赤贫?
夏阳在旁边不敢讲话,霍忻忻哼了一声也没追问。当她是傻子呢,这点小富大概可不只是“小富”,八成是大富,特别大的那种。
能够指使得动裴明远,身边有天照卫校尉,有沈息这么个神医,左大人又似乎除了能够炼钢以外,嫁的人也不一般……
心里突然打了个突,霍忻忻深吸一口气,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侧头看向夏阳:“行了,不说这些,咱们要不聊聊这年准备怎么过?”
“哦,说到过年这件事情。”
贺澄脸上已经有了不少红晕,表情里多了点叹息:“我有个长辈要来度平,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长辈?什么长——
夏阳差点一口酒喷出来,这长辈是谁,那还用说么?
贺璞与陈悦澜肯定没法抽身,宫宴什么的还得这两位出现,给文武百官还有贺家剩下寥寥几位宗室发红包年礼。能够在这个点到处乱跑、还不会被人觉得奇怪的,有且只有一个人。
“当然就是我的姑姑呗……不是那姑祖母。”
想到左颜那“我就是你姑祖母”的样子,贺澄真是担心成平长公主见到左颜时那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样儿。想也知道这位在听说自己多了个“姑祖母”的时候绝对会插着腰,仰着下巴就开始阴阳怪气。
“你的长辈?哦,结婚的事儿被正式的长辈知道了?”
“可不是,不过霍大人,当时我和赵学思就是她撮合的。”
“都成婚了,还赵学思呢?”
夏阳这个时候倒是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还以为贺澄与赵学思之间的称呼会变得亲昵一点,结果居然还是这种直接喊名字的情况,实在是让她有些不解:“就不直接喊他道简?”
“不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简是“我习惯喊他名字。”
“啧,喊名字也不错。不过陈大人,你的字是什么来着?”
“没取。”
怎么会没取?一般来说女十五岁男二十岁便会家中做主起字,怎得到了“陈静”,都没有字?
夏阳默不作声地瞥了困惑的霍忻忻一眼,脸上表情也一样微妙。都到这里了,霍忻忻要还不知道贺澄是谁,她都可以去生孩子了!
没有字,那当然是因为她是太女。太女是继位了才有字,所以贺澄到现在还没有字,不是很正常?
“行吧,还有一个,你这位长辈,是什么性格?”
长辈是什么性格?
想着成平长公主的各种奇思妙想,以及她坚持的东西,贺澄表情复杂地抬起头,决定用霍忻忻带来的酒把自己灌死。
“她铁定喜欢你。”
这不是贺澄第一次喝酒,但这是她喝得最快也最凶的一次。第二天直接睡到日上三更,起来的时候贺澄捂着头哀嚎着,接过了立春递过来的蜂蜜水。
“下次还要不要喝那么多,嗯?”
“立春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嗯’,让我有了一种不好的回忆。”
一口气把蜂蜜水喝干,贺澄重新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给蒙了起来:“我好困,我还想再睡一会儿,我头疼。”
“起来就不头疼了。”
立春也挺有经验,她把贺澄的衣服放去旁边,再把焐热衣服的汤婆子抽走:“都帮你暖好了,不冷。”
“炕上更暖和,更舒服。”
“若是长,您姑姑要到了呢?”
总算是在贺澄身上看到了几分来自少女的惊慌,立春笑眯眯地看着她手忙脚乱开始穿戴,穿好以后甚至还叠了被子更是笑得灿烂:“她肯定没那么快。”
“立春!”
“但也明天大概会到了。”
没人挡得住成平长公主,她甚至也挂了个“陈萍”的马甲,非常快乐地一路从京城出发。当然这次出发她也不是什么都不带,除了自己的东西以外,还有一大堆贺璞与陈悦澜要她交给贺澄的东西。
“还有多久才到啊?”
“回……回大小姐的话。”
公主服的随从无比别扭地改了口,对着成平长公主拱了拱手:“快了,大约还有一个时辰。”
“行吧,和我再打会儿双陆。嗯?等下。”
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坐在马车里的成平长公主猛地撩开厚厚的棉帘,探头看向了马车行走的路面。就刚才那么一瞬,她明显感觉到了有点不太对劲。
地面是灰白色的,马蹄踏在路面上有着不同的声响。外面的冷风依旧飕飕的刮,但在感觉到平整路面的那一瞬间,成平长公主就这么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长公主……”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知道。”
放下棉帘,成平长公主伸出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笑声逐渐变得狂放起来:“让她走出去,给她一点人,让她去自由做她想要的,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