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别闹了,要做自己动手去。
确认左颜不想帮自己, 成平长公主瞬间瞪大了她那双凤眼, 一张格外雍容的脸上瞬间变得泫然欲泣, 甚至于还隐隐多了杜鹃泣血般的控诉:“你凶我!左颜,你居然骂我!你还嫌弃我!!”
“啊对对对, 我就是嫌弃你。”
听着她们两个人那堪称是唱作俱佳的朋友吵架,霍忻忻沉默地抬起手, 按了按自己这真正的橘子皮老脸无比沧桑。
京城这些有点来头的, 都是这么折磨人的么?
“她们这样, 真不要紧?”
“长, 这位嘛, 能和别人这么说,才是和她关系好。要客客气气的,不用说了。”
听到沈息的好奇裴丰问如实回答,顺带还抬起手,往自己的脖子上砍了一刀作为加强版解答:“那还是等死吧。”
“可她对我挺客气的。”
沈息歪了歪头,看着裴丰问的动作倒是没有太纠结,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不过她为什么当初不肯当皇帝?”
“要这位当了皇帝,现在可就是贺老大当太子了。”
“还是别当了吧,辞得好。”
沈息瞬间理解了成平长公主的选择,拍了两下手后有些狐疑地看向了裴丰问手里的灯:“你手里的灯又是准备做什么?送人?”
“送你你要不要?”
度平的上元节也稍稍有和别地方不一样的特点,比如说在路上总是能够看到提着灯笼成双成对的人——一般来说是一人提着动物灯,一人提着植物或别的形状的灯,表示两人同行,旁人勿扰。
裴丰问手里提着的不能说是几盏,只能说是“一摞”,要贺澄来看到,绝对会以为他又创造了一个卖灯笼的副业。
“怎么了?”
“你提着不累?”
“还行,你要给我分担掉点?”
下意识想说一句那也不必,但看他那亮闪闪的眼睛,沈息又撇着嘴接过了个嫦娥奔月:“这个不错。”
“确实挺好。”
“剩下那些你准备怎么样?卖了?”
“嗯。”
顺带着创收,给天照卫的大伙儿好歹攒点钱,好快乐过个上元节再加班不是?
“你还真是业务广泛。”
晃了晃手里的嫦娥奔月,沈息的嘴角有那么一瞬微微上翘,随即又掩下表情,往裴丰问的方向站过去了一点儿:“走,去看看阿静在干什么。”
“那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他们这样自己逛自己的也挺好。
度平的这个上元节比之前所有的都要来的热闹许多,没了息委威胁,官府又办了好几个厂给大家创收,不少人手里都有钱,也愿意花钱买一些以前根本不会想要的东西。花灯,小食,窗花,各色头花更是不用说。成平长公主还特意带来了不少京城的款式,在度平都算得上发了一笔小财。
“所以说我这姑姑,到哪儿都能成功。”
贺澄从摊子上看着几款簪子都是眼熟的风格,就知道肯定是成平长公主带过来的。坦荡的路途带来的东西远远比首饰更多,运送出去的白布、矿石、钢铁与运送进来的木材、药物、丝绸,在度平作为中转,去向更远的地方。
小小的城市已经显露出几分繁华的模样,甚至还有些许艺人前来讨生活。物质生活在得到改善以后,精神生活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群众的需求。小郑作为本地的乐师,努力练习再加上本人长得也不错,现在都能去上元节登台,引起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了。
“听闻郑家以前在度平,也是一方豪门。”
“裴将军?你也来逛夜市啊。”
在台下听着小郑唱歌,贺澄一手拿着灯一手抓着糖葫芦,刚在犹豫最后一颗山楂是自己吃掉还是给赵学思时听到了旁边裴明远的声音。
“郑家在度平源远流长,能追到好几朝代之前。”
“虽然有点难听,但活到现在,哪家祖上不是声名显赫。”
贺澄耸了耸肩膀,郑家或许在祖上确实有着丰功伟绩,但那也是祖上的事情了。
“也是,我就这么随口一提,你莫放在心上。”
对着赵学思稍稍点了下头,裴明远也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手放在膝盖上整个人懒洋洋地:“上元节难得有这么和平的时候,你们水队调配、防火都搞的不错。”
是啊,水队配合,消防注意,三米远就有个缸里放了水,一个缸放沙土——
他们防火工作做的到位没错,但还是不要在节假日的时候聊工作,谢谢。
“你们俩这又是什么表情?”
被贺澄的样子逗笑,裴明远抬手给唱完歌的小郑拍了拍手,才再伸了个懒腰:“挺好,但我现在更好奇一件事情。”
“您说。”
“度平现在这样,你能放手,你还敢放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