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当今陛下,那脸黑同煤炭,让所有人都头疼今天应该怎么开口。
不过大家也理解,贺璞向来都是“乖女乖女”地叫,从来都是个女儿奴,甚至小时候还趴下给贺澄骑马——要不是贺澄心疼自家亲爹老腰,贺璞这举动怕是要流传百世。
就是赵学思,大伙明里暗里打量了下赵国公,都觉得这竹子实在是一般,笋好不好,真心不能断定。
“太女,赵侍郎。”
听到这声招呼所有人都嗖得一下看向门口,先看到的是朝服还上了妆,明艳又带着种气势,让所有人都不自觉低下头的太女。随即没过一个眨眼,张茵华莫名觉得整个勤宁殿好像比往常更亮了些。
桃花眼本是风流多情的,在这个人脸上却变得专注深情,一双剑眉更是让他那张漂亮的脸上多了些许英挺。青年穿着朝服,整个人如松柏般挺直,为人看上去缺了几分书卷气,却不知怎的看出几分旁人没有的沉稳与刚健。
眼神清正,肩膀宽敞,身高挺拔,还有,哎呀这小腰,不错不错。
张茵华在心里点了下头表示满意,殊不知自己那一扫而过的眼神被对面的陈悦澜看在眼里,让她更多出了点笑。
“这位是赵侍郎。”
贺澄没有敷衍也没有隐瞒,而是直截了当地对着勤宁殿内开口:“今日首次来殿,还望各位大人海涵。”
话语一出,周围的人自然是口称不敢,眼睛却使劲儿往赵学思身上看。原因无他,这人是生得真好,就算这样是草包,那也是个最漂亮不过、且不许别人当面说他的草包。
“过来吧。”
陈悦澜开口发话没人敢接,贺澄倒是笑着点了头,带上赵学思就走到她身边行礼:“辅相。”
“还不错。”
对赵学思点了点头,陈悦澜才示意两人坐好。小朝会大伙都是坐着论事,她早知道今日赵学思要来,因此也已经预留好了位子。
“那么今日议事开始吧,太女。”
皇位上的贺璞一抬手,仿佛是在忍耐什么又缓缓放下,表情中多了点控诉:“这便是你挑的东宫侍郎。”
“正是。”
“那么,赵学思。”
贺璞阴森森地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赵国公,朝着表情平静洒脱的青年开口:“你可通诗书?”
“回陛下的话,并不通。臣有阅障之症,即文字在臣眼中为重影,因而无法阅读文字。”
这种坦坦荡荡也不回避的态度让贺璞噎了噎,听到下面的讨论声音继续开口:“那你可有功劳?”
“臣在度平一年,尚且有所收获。”
赵学思也不怕,很是恭敬地送上了自己的手稿:“略得一器,还望陛下过目。”
“略得一器,我倒要看看是什么——”
看到赵学思送来的农具示意图,翻过去居然还有一页新型大炮拆解,再过去又是名为千里目的望远镜,让他彻底沉默了下来。
不是,你这个人弄出来的东西,怎么左一个右一个的?这里一锤子那里一钉子,又大炮又弄镐子,你到底是要我怎么夸你?
看赵学思久不言语,早就从女儿书信中看过的陈悦澜随意一个眼神,迅速让贺澄接上了话:“陛下,赵侍郎所研制度平炮使得边关安稳,又多研轻炮可安置于海船之上,还请陛下不忘侍郎之功。”
“呵。”
没敢说什么奇技淫巧之类的话,毕竟贺璞知道这些能够给大庆带来的太多,若是他如此斥责,怕是日后这些船炮乃至农具工具都不会有太多研究进步,这种罪责他担不起。
但让他夸赵学思,她好难受啊!
“陛下。”
“澜,辅相请说。”
陈悦澜知道这个时候贺璞需要一个台阶,她可以递上,但贺璞必须也要拿出他的诚意。
“我观太女与侍郎情投意合。”
就算没有那么喜欢,至少是不排斥的。只不过自己与贺璞如此,让她对贺澄这种对着赵学思始终克制、并不投入多余情感的模样也有些叹气。
到底是天生的太女乃至皇帝,连爱人都是这么自觉。
只爱五分,不全力而为,恐扰其心绪。
“侍郎也是难得的人才。”
可不是么,不会阅读却能做东西,而且做出来的东西还都很有用——这样的人不会想着造反,因为谁都不会跟着一个没法读书不认字的工匠造反。
“到底是天作之合的。”
陈悦澜敲定了天作之合,贺璞自然也没别的说法。他们夫妻红脸白脸都唱完了,就那样吧。
自己女儿选择的人,总不会错。要是错了,参考太宗把人砍了,也同样不会错。
“那么,两人八字交予钦天监。”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贺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让周围人突然汗毛炸起,总觉得这位爷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