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摸了摸脑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那玩意儿忒复杂, 看不懂。”
“正常, 我也不太懂。”
战事这方面她已经连着自己的虎符都塞给了裴明远, 外行人绝对不会去掺和内行事——尤其还是这种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事情,她可不想以后也和赵括一起, 背个纸上谈兵的典故。
当然赵括不差,奈何对面是白起, 就只能让人叹气了。
脑海里一时闪过不知道多少个念头, 贺澄快速跟着两人走去了后方, 看到不少人已经集合完毕, 马也已经喂好。
“要出城?”
“总不能一直这么被打。”
裴明远整了整自己的盔甲, 对着贺澄露出了个笑:“当然,有了你的炮,我们才敢这么干。”
“啊?”
“度平的马,现在已经不怕炮了。”
或者说应该是度平的马一开始很痛苦,枪声是不怕的,但是怪模怪样的没良心炮,还有那过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都让马儿们胆战心惊。
然后,然后听着听着,这不都习惯了么。
贺澄看着旁边那一批战马仿佛格外沧桑的眼神,有些还转头看她一眼,仿佛是认出罪魁祸首、直接喷出响鼻以表愤怒的模样,很是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提前训练了么。”
“挺好,对方没了马速,就什么都不是。就那小破砍刀,能比咱们这一批装备好?”
左颜这段时间批量产出的钢水让整个度平装备都直接升了级,夏阳也立刻写了奏章,顺带着把整个炼钢流程交给贺澄让裴丰问直接送去贺璞桌边。裴明远动不动就摸摸自己的刀,脸上乐开了花:“我这么和你说吧,经过实验,拼刀那么三五下,对面老刀就断了。”
息委有个鬼的锻刀术,就那点刀还是抢来的。用了那么多年,刃都磨扁一圈好么。
“不然他们为什么要来炸我们的药厂,为什么要来偷咱们的神铳?诶对了,赵家小子,你会做铳么?”
“暂时不会。”
赵学思也在检查火药的装填,确认都没问题才抽空回了裴明远一句:“现在我是在琢磨怎么改炮。”
有了左颜的钢水,铸造新炮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在想的是怎么节省下点重量,最好就是如同贺澄说的那样——
扛肩膀上,就能直接开炮。
“这方面我不太懂,你回头和军营里的铳公卫说说,反正这玩意儿小心为上,受伤了阿静心疼。”
听着将军的调侃贺澄也不生气,只是抬头瞥了裴明远一眼:“他们过来了,咱们也开始了准备,要怎么打?”
“烽火传信,也就是三日功夫他们便能到。”
这方面裴明远很了解,这次他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按照你们的想法,这次息委,会不会倾巢而出?”
在度平的铁羽军数量又涨了三千,也多亏了铁一样的军纪,贺澄与霍忻忻两个人勉强能够应付得来。在听到裴明远的考量时,贺澄也有点在意:“那我们要提前开炮,直接杀出去么?”
“问下飞翼珠,他们怎么说?”
“人确实有点多。”
飞翼珠是大庆的斥候队伍侦察兵,贺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确实是倾巢而出,城内的钉子已经捉住了,咱们放出去的都是假消息。”
“大概有多少人?”
“两万。将军,陈主簿,可有别的吩咐?”
“都给我盯死了。”
“是。”
两万人。
听到这个数字贺澄就没忍住磨了磨牙,她还真没有想过居然有这么多。两万人,也就是她曾经十个高中的学生排成队列……
“你知道么,两万人,到时候草原上都是看不见土的。”
战前准备的夜晚贺澄是直接睡在官府里,与夏阳还有霍忻忻三个人共一间房。倒在床铺上时贺澄听着霍忻忻平淡的声音,睁着眼睛就是睡不着。
“这么多人,要打到什么时候。”
“这个你放心,人都是一波一波来,不会一直这么打着,大家都会有没力气的时候,都会想要休息。”
霍忻忻倒是很好睡,声音都含糊了不少:“对方也会夜袭,有城头放箭放铳,偶尔用炮开两下,没法开多。”
“这样。”
“现在就很好了。”
这样会是很好么?
边境除了度平以外不是没有城破的时候,但每一次城破都有着屠城——贺澄脑海里过着一遍又一遍自己曾经读到的学过的故事,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外界已经天明。
“睡得如何?”
“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有没有睡着。”
“行,那就是睡着了,大概还睡得不错。”
霍忻忻将被褥收起,稍稍压了压腰后笑了笑:“走吧,今日咱们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