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澄听着这幕曲子, 撑着下巴稍稍晃了晃脑袋。她的头上也确实有着一根金钗,阳光照下时偶尔晃动片刻, 就足以让人发出了然的轻笑。
“你看, 他也喜欢你。”
“很多人都喜欢我。”
贺澄看向赵学思, 挑眉的时候又对着他歪了歪头:“但我只会喜欢你。”
她的声音被压得很低,但也足够清晰, 能让赵学思听到耳朵里。少女对着唱歌的少年拍了拍手,随即用手里的折扇轻轻抵住了他的肩膀。
“不要想太多。”
这是什么?这算是什么?
“左大人!你说这算是什么?”
“……”
她怎么知道这算是什么!
赵学思那闪闪发亮的眼神看得左颜恶寒, 甚至于可以说直接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她最讨厌这种在自己面前秀的小情侣, 尤其讨厌和自己秀这些的还是赵学思。
主要也不是讨厌赵学思或者贺澄, 只是单纯觉得这对于一个死了老公的人来说刺激大发了。
“你那些心思别找我说, 找你那些小朋友去。”
她已经彻底过了讲这些的年纪了, 不过看贺澄对赵学思的态度,她又诡异地有点放心。
贺澄应该是不会始乱终弃的,吧?
不过贺澄来和赵学思说这些,左颜也觉得奇怪。她这样与其说是来宣布什么,还不如说她在紧张?
若有所思地看向乐呵呵的赵学思,左颜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尤其现在贺澄还跑去城里收豆子,忙成这样还有空来和赵学思和宣布主权一样的说话……
好好一个太女,这又是在紧张什么?
并不知道左颜的好奇,贺澄现在更加专注于度平的田地。豆荚已经开始鼓起来,但土地却并不见贫瘠。除却全大庆推行的农家肥以外,大豆本身的固氮属性让土地本身肥力得以恢复,甚至更上一层楼。
除了豆子以外,沙土地里种着的甘草同样让人在意——那些植株长势良好不说,甘草的根系还将沙土地仅仅系住,连成一片的绿让人看着都下意识恍惚。
这真的是在度平,不是在什么别的地方?
“陈大人啊。”
确认豆荚过十日可收,接下来还能再补种一波冬小麦,几个老农是彻底服气了:“之前多有不信你,真是罪过。”
“啊?这有什么,没事儿。”
点了一点泥土放在指尖抹开,再用舌头稍稍舔了下确认酸碱度,贺澄在感觉到舌尖上的微苦还是轻叹了口气。土壤的酸碱度对于作物而言相当重要,一般来说是微酸的土壤更适合种植。度平的土地盐碱度还是略高了一些,但无伤大雅。
现在大家已经在努力,度平总是会一点点好起来的。
“还是差了点,但已经好很多了。”
旁边的老农脸上有着微笑,看顾着贺澄忙碌着打出的草方格很是安心:“等到陈大人做的草方格长好了,咱们一点点就能把这儿重新变成草原。”
是的,只要这样继续下去,就会有个美好的结局。
“接下来的话,就等着收豆子,然后就能榨油了。”
大豆能够榨油,然后就是冬小麦,度平一年四季的种植时钟就这么定下,还有甘草能够种植收成,现在又在浇路——
哦对,浇路。
她本来没想到还有水泥的,结果赵学思和左颜琢磨了下用石膏调了几个配比,就这么直接做了出来,看得贺澄都呆在。不过这么一来,她也一样更确定了一件事情。
自己只是有着来自现代的眼界,真正的天才总是让人感觉到确确实实是比别人更加朝前,想法也更加敏锐。
他们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领导”他们呢?
安静地听完这次的回报,制定完相关计划在城中闲逛了两圈后贺澄抬起头看向自己不知不觉来到的度平县学牌匾,最后还是慢慢走了进去。
学院里书声不少,更多的是讨论与对问题进行各种练习。偶尔贺澄走到他们旁边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甚至还会因为她的到来吓一跳。
“陈大人。”
“没事,我就来看看。”
贺澄摆了摆手,看到他们似乎很是雀跃的模样索性也回答了几个问题,才抽空开口:“陈开霁,你们的教谕知道在哪儿么?”
“教谕现在应当是在备课。”
其中一个学子想了想,他也不确定自家校长在哪里,但肯定在县学内部就是了:“您要不去他的办公室看看。”
“好,那我先过去看看。”
被指了路以后贺澄逐步走过去,敲门后听到了陈开霁的声音:“进来。”
“范儿挺足啊。”
“哟,陈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陈开霁没忍住调侃了一句,谁不知道这两天贺澄忙着农事,到处乱转着忙碌:“田里都看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