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皇帝怎么谈恋爱(49)

在万华梦的地盘上,两人都不敢怠慢,一路仔细地跟着日落走,边走边留下记号。然而半个时辰后,他们还是回到了小屋前的起点,对着亲手刻下的记号面面相觑,面无表情。

魏枕风挠挠了眼睑,提议:“再试一次?”

赵眠同意了:“可以,但这次要换我来做记号。”

魏枕风问:“有区别吗?”

赵眠不屑轻嘲:“当然。”

魏枕风所谓的记号就是一个箭头,完全没有美感,如何能和他精心设计出来的暗号相提并论,每一个不同的暗号都代表了不同的方位和信息。

可惜记号再精美,该鬼打墙的还是鬼打墙。如此绕了两大圈,两人又一次转了回来。

魏枕风痛快地选择了放弃:“看来光靠走是走不出去的,我们必须想想别的办法。”

“不想想,”赵眠神色恹恹,“我饿了。”

从昨夜离开溆园算起,他已经一天一夜未曾进食了。

魏枕风叹了口气:“我也是。”

赵眠:“……”

同样是身手过人的高手,魏枕风和沈不辞的差距真不是一丁半点。

赵眠虽然娇生惯养,到底是成年男子,不至于要依赖一个邻国小王爷才能活下去。

“你在此处不要动,”赵眠道,“我去寻些可以果腹之物来。”

谁想他才迈出半步,便被魏枕风扯着衣领拉了回去。魏枕风忍着笑道:“拉倒吧你,在这等着。”他把随身携带的火折子丢给赵眠,“会生火吗?”

赵眠点点头:“会。”

师父除了教他用剑骑射,还教了不少野外生存之道,以备不时之需。

赵眠找了一些干燥的竹筒竹叶,在院中生起一把火。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夜深露重,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衣,全身上下都是凉的。

魏枕风兜着一袋竹笋回来,见赵眠脸色不太好看,问:“怎么了?”

赵眠道:“冷。”

“那你把火生大些。”

赵眠抱着双臂,往火堆的方向挪了挪。

两人从屋内拿出锅碗瓢盆,又从井里打来一盆井水,煮了一锅味道非常一般,咬都咬不动的竹笋汤。

深秋的竹笋老到不行,又没有佐料调味,赵眠喝了一半就喝不下去了。他把汤碗捧在手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回暖。

清夜无尘,月光如水,照一孤院,一篝火,两少年。

本应是画卷一般的夜景,赵眠却无心欣赏,心里的那根弦越崩越紧,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抬头遥望天边明月,问:“过子时了么。”

魏枕风道:“应该过了,今日是十月十三。”

赵眠喃喃道:“十三……”明日子时一过,他体内的雌雄双蛊就要发作了。

魏枕风也想到了这件事,脸色难得凝重:“也不知云拥花聚等人在外情形如何,她们恐怕也在想办法进来救我们。”

“不怕,我留有后手。”赵眠安慰自己,“我们失败了没有关系,会有人帮我拿到解药。”

他早就安排好了,若十四那日下午他还没有成功的消息传出去,周怀让会通知丞相出手的。

魏枕风摇摇头,似乎是在感叹赵眠的天真:“殿下,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那就是万华梦是真的没有解药了,即便杀了万华梦,即便大军压境东陵,即便北渊和南靖联手把东陵灭了,没有就是没有,他生不出来。”

赵眠还是不能理解,更无法接受:“可他为何要这么做?就为了看点乐子,不惜将自己的国家和国民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你没听他说么?他不在乎。”魏枕风淡道,“他不在乎我们是谁,也不在乎得罪我们会有什么下场。东陵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他没有任何需要顾忌的东西。”

人一旦没有了在乎的人和事,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怕折磨,不怕威胁,更不怕死。

赵眠骂了句“疯子”,又不甘心道:“万华梦或许不在乎,那陆妄呢?他也不在乎东陵?”

陆妄即是东陵当朝掌权太后的本名,也是东陵万里江山真正的主人。

魏枕风轻笑了声:“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赵眠抿嘴不语,他不认同魏枕风的话。

万华梦不是怪物,他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有软肋。

就像丞相,看似无懈可击的南靖权臣,一旦遇到了涉及父皇的事,弱点就会自然而然地暴露,做出一些“奸臣”才做得出来的事。

几年前有个才貌双全的京城才子,好不容易一路科考考到了殿试,成为了天子钦点的探花郎,后来仅仅因为酒后做诗赞叹了一番天子的美貌,就被丞相革去功名,打发回老家,此生不得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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