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杜若在淮海城中走了大半天，毫不掩饰地四处打探着关于祝家的情报和双胞胎的消息。

杜若摸不清楚向时雁的想法，只是模糊地发觉向时雁似乎是故意让祝家发现自己的存在，至于这样打草惊蛇能发现些什么，她却搞不清楚了。

就这样一直消磨时间到太阳差不多落山的时候，向时雁揣着她走进了一家拍卖行。

松鹤堂近年来声名鹊起，但他们并没有扩张到妖族领地，所以杜若对其也算不上了解。只知道是个最近十几年才创立的组织，背后具体是什么势力支持不晓得，淮海城的这一家似乎是本家。

向时雁将腰间的鹤纹玉递给了迎上来的拍卖行管事，对方从善如流地将她们二人带到了安静的内堂处休息。

四下无人，杜若迅速从向时雁垂下的袖子里落到地上，蛇身在地上游动着放大，突然被一团白光包裹着化作了年轻女子的模样。

“前辈还与松鹤堂有联系？”杜若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我可是听说这家拍卖行不简单。”

向时雁沉默了一下：“松鹤堂只是一个通讯通道，是当初我为启微师姐设置的，以防……”

“以防她有消息要传递给玉苍山却出不了淮海城。”

向时雁点了点头，她本来要说“以防她反悔了”，不过都没差。

这个通道从建立之初到现在从未被使用过，以至于荒废了原本的功能，生意却越做越好。

在启微活着的日子里，向时雁连一句简单的问候都不曾收到，但师兄前去询问时分明发现她生活得好好的，只是在成亲后瞬间与一起长大的同门们成了陌生人，天各一方，随即天人永隔。

向时雁本以为是启微将信物遗失了，或是松鹤堂因为什么原因没法为她传信，有什么理由师姐一夜之间便将他们全部抛之脑后了呢？

但在预定的未来中，明年她将会收到祝雨的传信。

信物还在，通信正常，只是启微不愿意联系她。

关于祝家的这部分剧情，原作中其实没有详细描写，有的一笔带过，有的甚至直接省略了。世界是会自己补全空缺的，许多重要事件可能作者本人都不知道。

向时雁现在就处在这样的尴尬境地中，她知道事件的大致轮廓，知道祝家和双胞胎的结局，但有些细节却还需要现实来细细拼凑。

按照原作的剧情，向时雁接到祝雨的消息赶来时祝家人便在城门口列队欢迎了。家养的金丝雀突然跑到某个从未来往过的拍卖行，怎么看都不自然。

祝柽很快察觉到小女儿做了些什么，他虽然不知道消息究竟会传达到谁手中，却也明白来人必定是亡妻的旧交。

将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都藏好了，祝柽才放心地等待着她的到来，在祝家的层层封锁下，向时雁根本什么都查不到。

所以她才提早来了淮海城，祝柽对此一无所觉，若不是向时雁自己在城中转来转去十分显眼，或许直到她离开祝家都不会察觉。

就在向时雁踏进城中的那一刻，几台纳米机器人便在系统的操控下飞入祝府之中，并实时对向时雁播送着祝家人的动向。

由于没有提前知会过城门守卫，祝家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听说了月华君进入了淮海城的消息，祝柽本来对此并无反应，直到手下回复他向时雁入城后连留宿的地方都没找，花了大半天时间四处向人打听双胞胎姐妹的事。

此时祝柽才终于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着急忙慌地要在向时雁上门之前料理好一切，生怕露出了马脚，在家族发展不顺的时候又惹了玉苍山的人。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微型摄像头的监视之下，急急忙忙搬运着什么的祝家人并没有发现一双冷漠的双眼正在注视着他们。

看着投送在自己眼前的视频，向时雁抿了下唇，她对杜若说道：“你还记得进城的时候问我的问题吗？”

“祝家势弱为何还能在另外两大家族的觊觎之下保全自己？”

向时雁说：“我一整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们凭什么呢？现在我知道了。”

“祝家能够苟活至今，手中捏着的保命王牌无非是利益牵扯，使其对另外两家还有所牵制。”

杜若看不见，她只知道向时雁的脸色越来越沉。

在向时雁的视角中，有一个跟着祝家仆役走到暗室中的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了那座光鲜亮丽的府邸中正在发生的腌臜事。

一群神情恍惚的孕妇正在被转移到不会被外人发现的地方。

向时雁猜想祝柽应该不至于有十几二十个同时怀孕的妾室吧？

杜若见她又沉默下来，突然有些不安：“前辈……你叫我来不是为了救走那两个女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