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鹤微笑间眉梢绷不住颤动了两下，在心里骂道：“自打离了新阳城，你便事事都看不顺眼，人家好心好意，你这丑东西偏要插嘴！”

她在离了新阳城一日后才幽幽转醒，那个美艳的胡衣女子已经不见了，只剩槐叶驾着飞舟带她与时醒时沉的向时雁赶路。

也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又触了对方什么霉头，槐叶时不时开始趁着向时雁失去意识的时候对她阴阳怪气。她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看到向时雁那个样子，而自己却活蹦乱跳，也不好意思回嘴。

她不好意思，脑中的元酒却气不过，明知对方听不见，还回回要与槐叶虚空斗嘴。

贺鹤完全不知这两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

听到这无知小儿竟然叫自己丑东西，元酒气得细长的身体都绷直了，背鳍和鳞片耸立起来。

旱季朝着丑陋龙王像作揖跪拜的愚昧凡人，竟然也好意思对她尊贵霸气的外表说三道四？！

元酒讪讪地透过水面看了一眼还在稳定旋转漂浮的冰蓝色徽记，若不是有向时雁的神魂时刻看顾，她现在便要在这小鬼的识海中兴风作浪一番，让她痛得知道自己的厉害……

这小师妹看上去可爱得很，好像也不是什么尊贵出身，想来不会像祝师妹那样骄纵任性，还赌气欺负自己。秦邈有些怀念地想，不过他心境不同，不会再把这些小家子气的女孩子们放在心上了，反倒觉得可爱。

师兄妹之间生了嫌隙到时候反使向时雁不喜，这样得不偿失。这是两人共同的想法。

“贺师妹刚来墨竹峰，想必还有很多不习惯的，不如师兄带你到山中各处看看，熟悉一下？”

“好，那就麻烦秦师兄带路了。”

秦邈说着回身对向时雁拜道：“弟子告退。”

贺鹤没料到这一出，她是在家中对着偏心的奶奶大吼“你个死老太婆”的不肖子孙，此时僵硬地抬起头盯着向时雁，好半天才回过神，学着秦邈的样子对向时雁作了个揖，结结巴巴地说：“弟，弟子告退。”

说完，她的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了一些。

“弟子”这个称呼很没有实感，尤其是对着向时雁这样自称的时候。

她竟然真的当了向仙长的徒弟。

贺鹤忍不住嘿嘿傻笑了两声，身旁的秦邈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这新师妹怎么看起来傻里傻气的。

直到两人的身影在视野中消失不见，向时雁才松了一口气。

她在那模糊的记忆碎片中感受到了些许被“男主光环”控制的身不由己，仅仅是听到秦邈的声音便如临大敌。

关上房门，向时雁表情奇怪地询问系统：我好像什么也没感觉到……这是怎么回事？

向时雁在开门之前还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没想到这些准备竟然毫无用处。

系统解释道：“主角光环并不是一个模糊的绝对的力量，它是各方面积攒而成的一种反馈性的因果机制。”

“它不是一成不变的，但对于世界总体来说是此消彼长的。要增强自己的光环，主角需要获得读者心目中的认同度，认同强度决定了读者有多大程度会站在主角的角度思考问题，由此决定了作者能正当化剧情而不被读者喷的限度。”

系统设置的【年轻女声】声源在平淡地陈述这些理论时仍旧显得十分无机质，甚至比从前的电子音听起来还要诡异一些。

年轻女子的声音在她耳中用入耳很亲切，细听却察觉不出抑扬顿挫的嗓音接着说：“举个例子：要让一个女角色毫无理由地爱上男主角，此时只需要主角武力高强，那么不管他是不是喜欢装逼，是不是曾经和她有仇，这些负面要素都可以一并忽略。这个在有血有肉的人眼中不值一提的小小优点，将会成为掩盖其他一切不合理的理由。”

“毕竟，在读者潜意识中，除了自己的代入的角色需要有完整的喜怒哀乐以外，其他纸片人不需要是那么完整的人。没有人会在看书娱乐的时候还想着这个只出场过几章，爱慕男主的背景板实际上是不是更喜欢小奶狗。”

即便是聪慧如向时雁在接收系统超时代的解释时也不免有些吃力，尤其是当系统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她就忍不住开始思考“小奶狗”是什么意思，反而对前文不太在意了。

“就是这样。”系统也自顾自地总结道，“主角光环需要实力、人脉、剧情、性格等数不胜数的因素，在各个方面进行积攒，才能缓慢地增强。秦邈这样剧情初始阶段的男主拥有的光环值实在没有能力让身居高位、实力强悍的你无故对他青眼相看。”

“量化……”向时雁沉吟着这个词，在榻上盘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