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赘A后+番外(111)

后来那些妃嫔也纷纷如鸟兽般散去。

偌大的花园亭台中,只有沈惊澜跪在那里,面对园外花团锦簇的夏日,可就连这美景也不长,夏日天色说变就变,不一会儿就下起大雨来,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将那些娇艳的花砸得胡乱摇晃,花瓣零落。

亭台翘起的四角,雨水如流苏坠下。

在这潮湿的热意里,沈惊澜又想起来大哥跟她说过的,对沈景明的评价。其实哪怕到现在,她也觉得沈景明是最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他会驭心,擅帝王之术,比她这样眼中只能装眼前事、心上只能站很少很少人的类型,更擅长坐在那龙椅上。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站在他身后,看见当年辅佐先帝打下来的社稷,会这般痛苦?

尤其是醒来到现在,她在庙堂、在江湖、在永安、在江南,所见所闻,令她这颗心,如烈火烹油,愈发痛苦。

……

“什么?”

岐王府中。

叶浮光本来还因为如意提及的事情,因不知如何同她说起自己在江南的经历,还有吉祥的背叛,而有些闷闷不乐。好在郁青很懂眼色,当即制止了如意的话头。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少问,主子想告诉你时,自然会说——愣在这儿作甚?膳房的解暑汤,还不去呈上来?没见王妃热出的汗么?”

她有些呆滞于郁青替自己说话的态度。

过了会儿,又想明白了什么,失笑地看向如意,“确实有些渴,解暑汤是什么?绿豆汤还是酸梅汤,我都喜欢的。”

如意立即小跑着往膳房去了。

而先前与她一同留在梅园的银屏和曲画,则在她回到居所之后,领了服侍的活儿,替她扇风擦汗,又替她重新找了套干净衣衫。

只在看她鬓发微乱,想替她重新梳头的时候,被叶浮光制止,“不必帮我拆下来,这是王爷帮我梳的,我想再留半日。”

站在门口的郁青抬手捏了捏鼻梁。

虽然之前就看出了王爷对侧妃的不同寻常,然而她们出去一趟感情竟到了这个地步……她只好给银屏曲画使眼色,让她们小心伺候,然后退出了梅园。

结果就在一个时辰后。

听见了宫中传来的消息——

岐王在家宴上惹怒了皇帝,被罚跪在御花园,现在还没出宫。

郁青匆匆将此事跑去梅园告知了叶浮光,便有了先前那一声不可置信的声音。穿了一身金白色裙装的女人站起来,差点将面前的糕点盘碟给碰倒,下意识地问淤青:

“那该……怎么办?”

沈惊澜在江南办差尽心尽力,睡也睡得少、每天为了差事奔走,狗男主有什么资格生气啊?原著不是说他情绪稳定,很擅长笼络人心吗?难道对自己的家里人就是这种pua的性子?

暴.君。

而且剧情里也没这一段,让叶浮光如同坐在考场上拿错了试卷,发现整个卷面的题目都是复习之外的知识点,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懵逼。

……她要怎么能把沈惊澜从宫里捞出来啊?!

-

酉时一刻。

距离宫门下钥的时间愈发近。

叶浮光在王府也待不住,干脆让人备了车马,去到永安皇宫的门外候着,看着那宏伟的金色琉璃瓦在日光下,于红墙下投落的影子越来越长。

她趴在车窗上,盯着这高墙,无声嘀咕:

像故宫呢。

原来永安皇宫的设定是这样的。

她买票去过故宫博物院,四舍五入,这宫里她也曾随便逛过。

所以小王妃又很淡定地把视线落了回来,直到她听见另一边传来马车车辙接近的动静,她立即让如意过来看看马车上的标志,等发现确实是雍国公的时候,便惊喜地赶紧下车去迎。

先前她姗姗想起来,沈惊澜带去江南的亲卫就是她皇叔雍国公的,原著里寥寥写过几笔,这个皇叔对沈家小辈很关怀,正好今阳要回国公府,叶浮光就厚着脸皮跟着蹭了过去。

只不过在门口让人先递拜帖,然后记着郁青教过的话,委婉地表达了“我们王爷在宫里惹皇帝生气了,恐怕要跪一宿,可不可以请皇叔进去捞一下”的请求。

那门房表情微妙,只说会帮她转达,不过国公身子不好、前些日子受了风寒,今儿堪堪能下地,恐怕不便出门。

叶浮光也没抱希望,谢过就离开了。

没想到!

皇叔是个这样的大好人!

她下了马车,小跑着过去,在那弱柳扶风的地坤前行礼,“妾身叶浮光,见过国公爷。”

沈泽坤身上还披了件很薄的披风,花纹是银色麒麟,非常好看。他回过头咳了两声,然后对她摆了摆手,面上还带着病中的苍白,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亲和无比:“不必多礼,我听今阳说过你和阿澜的事情,都是一家人,你这一声国公爷,我最少又老三十岁。”

也不知道沈家什么基因,不管乾元地坤,各个都生得这么好看。

叶浮光想,皇叔这样的病弱男主放在小说里也可以当男一号的!

她试着改口,“……那,皇叔?”

“嗯,顺耳多了。”沈泽坤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同她笑道,“你就在这儿等着,我着人递牌子入宫。”

他看起来捞人真的好熟练——

但叶浮光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沈泽坤看起来真的太虚弱了,对比沈惊澜那副十分耐操、可以被毒反复折磨还顽强存活的身躯,看着皇叔一步三咳,一时间都不知道到底是沈惊澜在宫里跪那几个时辰比较严重,还是拜托皇叔来捞人走这几步路伤得更重。

她欲言又止。

最后禁不住良心这关,劝了一句,“皇叔身子还未见好,不再、不再歇一歇么?妾车里有一壶温水……”

沈泽坤扬了下眉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现在看起来很虚弱?”

小王妃不明所以,点头。

“虚弱就对了。”

如此说完,沈泽坤甚至还让身边的人扶了一把,于是还没入宫,短短的几步路,他从咳嗽变成了站都站不直,等走到宫门口,已经是走路都开始抖的程度,吓得宫人生怕他就这样倒在门口,连滚带爬进去找扶摇。

叶浮光:“?”

……

一刻钟后。

沈皇叔领着沈惊澜出来,一路走一路数落,直到见到叶浮光,他顿了顿,又出声道,“我倒是无妨,反正也为你们自小操心到现在,但你这小王妃,瞧着也不像是禁得住折腾的,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改改你那让人操心又欠揍的狗脾气——”

叶浮光赶紧向他们的方向迎来。

走到近前先叫了声“王爷”,然后就有些疑惑地看向沈泽坤,“皇叔……好些了吗?”

沈泽坤“嗯”了声,笑着对她道,“你这些日子看着些阿澜,让她别总找皇帝不痛快,再有下回我可不捞了。”

“行了,你们也刚回永安,回王府恩爱去吧,别在这杵着了。”

这样说完,他却最先对她们摆摆手,自己朝着车马的方向走,甚至没让人扶,自己跳上了马车,远远的还能听见他让人改路去永安前街的声音。

叶浮光恍恍惚惚。

不太确定地问,“皇叔……病这就好了?”

这是入宫吃了仙药?

沈惊澜瞥了眼,从他没出现在沈景明的家宴上时就猜到了缘由,“他没病,装的。”

叶浮光:“啊?”

她震惊,“为什么?”

沈家人有什么理由需要装病啊?

沈惊澜这倒不太好解释,拉着她往王府车马的方向走,思索片刻,“熟能生巧——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我三岁时的事情么?”

“嗯。”

“我当时就是去皇叔府里掏的鸟蛋,他气得不得了,又知道我是我爹娘的宝贝,为了让我爹娘揍我,他直接装做伤心过度、茶饭不思的样子,还说在府中绝食了三日,虚弱得很,所以我娘一边哭一边去拿棍子追我,打了我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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