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赘A后+番外(29)

叶浮光瞥她,做了个手势:“收。”

如意立即闭上了嘴。

叶大学生叹了口气,坐起来:“吹过头了。”

说完她自己笑了,旁边的曲画银屏也跟着笑,像是看了场她二人的相声。

-

叶浮光坐在窗边发呆。

思想挣扎很久,想到自己如今预支了大指元由口口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收集半年薪水,若想日日加餐,总不能靠着剥削如意的俸禄,还得指望这笔稿费,只能愁眉苦脸地开始想感情戏,同时在心中咬牙对大宗的读者道:

你们知道自己催的是谁吗?

是岐王侧妃!是岐王的心头肉!是她的宝贝!

俗话说,谎话说一千遍自己也信以为真,现在的叶浮光就处于这种自我感觉膨胀的阶段,揣着这种心思,琢磨半晌,还是斗胆给自己的角色加了戏——

她决定让阿澜第三次重生之后,找到她的白月光。

随手写了些铺垫之后,她头也不抬地唤道,“如意,你来帮我品品。”

“嗯?”

一道很轻的、甚至有些喑哑的声音传来。

叶浮光沉迷剧情无法自拔,“爱意从阿澜眼中流淌……她心知,此生她认定叶浮光,至死不渝……嘶,仿佛有些夸张?你能接受吗?”

“夸张么?”从旁边来的声音反问道。

恰巧毛笔没墨,忙着去蘸、并且担忧太多了又毁一张纸的大学生想了想,摇头,“乾元与地坤的爱情本就不讲道理——”

如意你理解一下。

但后半句还没出来,捏着宽广袖衫的小姑娘却觉得哪里不对,如意是感冒了么,怎么嗓音这般沙哑?

忽然间,她转过头去,就见内室床帏里,那该昏睡至死、再不会清醒的岐王殿下,正静静凝视着她。

隔着那朦胧细纱,叶浮光亦能清晰辨出那双眸中的情绪。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

若说先前昏睡时的沈惊澜如博物馆沉寂千年、埋于黄沙不见天日的宝剑,如今便是剑锋恰从磨砺出,锐意不可当,好似她血脉里的兵戈杀意,俱在此刻跃于她的肌骨。

而被她安排成话本的另一主角,忽然听见她剧情的沈惊澜则慢吞吞地念出那些词:

“爱意流淌?”

“至死不渝?”

“不讲道理?”

久睡才醒的暗哑嗓音,却有如金石相击,同听者的鼓膜碰撞。

“……!”

叶浮光愣愣地睁圆了眼睛,还在同她对视,可这会儿余光已经能瞥见曲画,并吉祥如意三人,已在步入内室的屏风旁,垂首而跪,不敢发出任何的声息,而银屏在外面命人赶紧通知郁管家,说王爷醒了,一时仆从奔走,禁卫回宫,动静吵吵攘攘。

先前在窗边、甚至在她书案上,横斜摇曳的梅花香,此刻也被一股迎面而来的山茶香味尽数驱散,倏尔间,明明离着好些距离,叶浮光却犹如被拉到了沈惊澜的面前,接受她的凝视与打量。

她喉咙动了动,毛笔“当”一声掉回桌上,在纸张里溅落无数墨痕。

良久。

当着人家的面,肆意编排了皇亲国戚小话本故事的叶大学生缓缓地、缓缓地从书案旁滑下了榻,软软地靠坐在了地上,她像是被盯上却跑不掉的兔子,浅粉的嘴唇蠕动好久,才姗姗带着哭腔冒出一句:

“……我、我也要、要跪吗?”

作者有话说:

你这么可爱你当然不用跪啦(摸脑袋

*

文案梗回收嘻嘻。

留言多点,明天我早上起来给你们表演个三更!

第24章 第二十四天

听着这道软糯声音良久,沈惊澜如今才见着声音的主人,发觉自己这位小王妃甚至比她设想中的更可爱,好像一团可以任由人揉搓的红豆糯米团。

发觉小孩眼中似有泪花,岐王很轻地扬了下眉梢——

自己有这么可怕?

沈惊澜弯了弯唇,意味深长地对她道出“免礼”二字,小姑娘犹在愣神间,外间郁青已匆匆而入,是比上次还要浩大的声势,甚至能将枝头不愿开的梅花都喝醒。

“参见王爷!”

连在府中的禁军统领都一齐现身。

本来得了岐王免礼的叶大学生刚想扶着桌案起来,一看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跪着,唯有她格格不入站在那里,登时有种鹤立鸡群的突兀感,左右瞅了瞅,在一股莫名的压力下,她膝盖一软,又慢慢悄悄坐回地上。

她还以为自己很低调,殊不知在沈惊澜的眼中,整个屋里最大的显眼包就是她。

不过既已清醒,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如今小王妃还在她眼皮底下,瞧着也不是敢随便乱跑的,沈惊澜便冷声吩咐,“更衣。”

“是。”

郁青起身时,身后有侍者递上来齐整的衣衫外袍,隔绝内室与外间的锦绣屏风被推开,银屏与曲画入内前都朝叶浮光的方向暗暗递了个眼神。

叶浮光:那我走?

即便岐王在昏睡中时,她也极其尊重病人隐私,没怎么乱瞟过,而今沈惊澜已醒,一言一行都极具压迫感,她更不敢在对方面前乱晃,在银屏曲画走过来时,就默不作声低着脑袋弯着腰想往外走。

偏被扶起来的沈惊澜漫不经心往她这里瞥了眼,“王妃想去哪?”

“……”

叶浮光脚步一顿。

明明外边跪着的那些人此刻都没抬头,可是她就是有种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的错觉,一时间好像回到了中学时期周一升旗,被站在操场高台上的年级主任拿着话筒点名让她上去做检讨的时光。

她手足无措、差点罚站出内八字,也不太敢如往常那样肆无忌惮地盯着沈惊澜过于有侵略感的漂亮面庞看,像个小媳妇似的低着脑袋,吭哧出一声,“我……我出去站着?”

听见她自称时,原本正在吩咐其他侍从备膳、备茶,收拾府中正殿的郁青忽然朝她的方向十分明显地皱了下眉头。

叶浮光茫然地同她对视。

恍然了两秒,却是一副“老师我知道我不及格但是我不清楚我到底哪个题做错了”的表情。

郁青正想提醒她,从床铺上靠坐起来的沈惊澜已经轻笑一声,“无妨,本王昏睡时,隐约听过王妃诉说衷肠,王妃既如此仰慕本王,站那么远多见外?”

“过来。”她说。

叶浮光:“!”

她呼吸一窒。

眼神里已经开始走马灯,回顾自己从前仗着沈惊澜昏迷,都在她耳边放肆狂言过什么,往那边挪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回旋镖上,刀刀回扎她自己。

-

在沈惊澜床边罚站的短短十几秒。

叶浮光已经给自己用脚趾再抠出了一座岐王府。

她发现熟睡时的沈惊澜和醒来差别实在很大,原本只是一柄沉默寡言、无声陪伴她的名兵,收入鞘中,可偶尔由她抱在怀里,不论是触碰刀柄或刀鞘,都不会划伤她,甚至还可替她震慑一些魑魅。

可面对会说话、会动的沈惊澜,叶浮光才蓦然惊觉,这不是能让她操控的兵器手办,而是拥有强烈自我意识的,封建社会等级森严的上位者。

自从沈惊澜醒来不过须臾时间,她以为娴静的这座府邸,像是瞬间活了过来,各处的管事、仆从,都在郁青的调度下井井有条地开始准备为王爷病愈的贺喜事宜,比之她在寒冷冬日的傍晚嫁来时的寂静,这才是岐王府该有的模样。

它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甚至在这里行走的每个人,都只是一枚齿轮,因它唯一的主人意志而转动,因她的每个指令而存在。

——包括她,也如此。

余光瞥见床铺里的人换上极耀眼的绛色衣袍,襟领、袍角有金线绘出象征王权的四爪金蟒,绸缎般的长发被侍女仔细束起,叶浮光陡然从自己那场自欺欺人的大梦里惊醒。

她像是今天才初来岐王府,初见这道大宗朝的传奇神话,本来以为握住的命运线,又飘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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