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赘A后+番外(64)

心想叶浮光究竟喜欢的是什么味道?

再看小孩手里捧着的东西,她对这个不喜欢府中精致菜肴、就喜欢捣鼓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叶浮光就一个想法:山猪吃不了细糠。

沈惊澜则是盯着那碗铺满了酸笋、螺狮肉、炒花生米、木耳丝和青菜的红汤在思考,从前江宁城里有这样特产吗?

她怎么没见过?

“将军,你要吗?”沈六将碗往她的方向举了举,“这是我从沈四那里抢着,那家伙闷不吭声,就数护食最厉害,半锅都让他一个人吃没了——”

沈惊澜不动声色地拒绝,“不必。”

顿了顿,她说,“你和沈四吃完,漱口净手之后过来,我有事吩咐。”

……

一盏茶后。

沈四和沈六都站在摇光阁里,站在穿一身麒麟纹衣袍的沈惊澜身后,她是用军功封的王,故而用武将的服饰纹样倒也合适。

他们还在猜大将军有什么吩咐,却忽然听沈惊澜提到,“这方黄金碧玉的沙盘中,这几城的玉是沈四用赏赐替我铸的,而这三条河是沈六熔的。”

“我没能将他们的身牌从燕地带回来,如今十六城被割让,他们便算是埋骨异乡,我想了很久该用什么向你们交代,如今也只能想到这个——”

她转过身,看着他们两人,“将他们留下的这些,带给他们的家里人吧。”

这里的一城、一池。

都是她的亲卫们陪着她沐浴战火、付出生死得来的勋章,即便它们带着特殊的含义,沈惊澜也不知道对于失去他们的家人而言,这种东西算不算得上一种纪念,又或者是连慰藉都算不上的无用之物。

“我如今无令不可出永安,”她说,“严、白她们如今前程尚可,也不算是我的亲卫,思前想后,此事竟也只能托付给你们替我代办。”

沈四话少,想的也少,闷不作声就想领命。

然后就被沈六给拦住了,“将军,您今日又被召至宫中,属下听说最近南方水患严重,朝廷派了几个特使都有去无回,若是皇帝派您前去,您身边再少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沈惊澜被她的话逗笑了。

抬手比了下这小姑娘还没自己高的个子,“本王倒也不至于沦落到要你们俩来保护的地步。”

沈四这时候倒是闷闷地开口了:“亲卫就是要贴身跟着将军的。”

沈惊澜睨他,“本王好像没有答应收下你们这两个亲卫。”

沈六登时睁圆了眼睛,有些急,刚想开口争执什么,又被沈惊澜制止,“好了,是否要成为本王的亲卫,由你们自己决定,若你们办完这趟差,还决定回到本王身边,到那时再吩咐你们做亲卫的事,倒也不迟……”

她回去将几封之前就写好的信件拿了过来,放进他们的怀里,里面还有他们出城的路引,并一些银票,总之将两个小孩的远行安排得明明白白。

末了,她没再去看那方令她多愁善感的沙盘,“让郁青找府中工匠来,把这个敲了吧。”

-

沈四和沈六的突然离别消息还未传开,明德殿里就又出了一道诏令,让岐王入宫。

沈惊澜奉旨入宫时,还在宫道上见到了雍国公的车马,踏进那巍峨的宫墙之前,她很淡然地回眸瞥了一眼。

一炷香后,明德殿。

意料之中接到沈景明仿佛让尚工局批次锻造出的尚方宝剑时,岐王面色波澜不惊,甚至还有闲暇打量这柄剑上面的宝石和她家刚拆的那方黄金堪舆图里的玉石哪个品相比较好。

最终她想,果然还是皇权更高一等,上面用的是一等一的和田玉。

“阿澜?”

沈景明自己也知道,这出闹剧坚持到现在没压下去,甚至还闹出了一些农民起义、邪.教组织,让朝廷像个笑话,所以这会儿再给妹妹委任这特使,难免底气不足。

他好像已经忘了今天早上才收到岐王府中的邸报,其中提及岐王最近觉得自己好了、不需要再喝药,命令府中不必再煎药,很关怀地出声问,“你可有何难处?”

皇帝已经开始思考若是她要禁军一路相护,自己该从三军之中调哪些人给她,既不至于让禁军对他不忠、又也能够办好事情。

然后他就听见沈惊澜很平静地答,“倒是有一事需恳请皇兄恩准。”

“你但说无妨。”

沈景明须臾之间已经想完了对策,神态重新便回那个宽和、明事理的仁君模样。

“臣与侧妃恩爱不疑,新婚未过,她又是个黏人的,恳请陛下特别容情,准许臣携家眷一同前往江南。”她面无表情地说着秀恩爱的话,差点让沈景明的表情都愣在当场。

等回过神来,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出问题,他条件反射就骂出了那句:

“荒谬!”

……

明德殿里,天子再次怒气冲冲。

周围的宫人都吓得肝颤剧颤,生怕今天又有哪个因天子本人忙于政务、无处去摆弄他的微雕园林模型,以至于需要一个倒霉鬼进去帮着收拾,然后再行差踏错,被拉出去狠狠杖责。

唯有惹怒了他的人很平静地跪在那里。

在觉得岐王离谱的空隙里,她的二哥很短暂地用冷静下来的头脑想,沈惊澜这些话,到底是因为她从醒来之后就昏了头、真的吃错了药,还是因为想用这些掩盖什么?

譬如。

叶荣就曾经猜测过那副药方药效的发挥程度,最严重的情况是失去理智、连人也辨不清,像是山里染了怪病只晓得攻击人的野兽。

程度轻的,或许是一时感官错乱。

不过,若是这其中又有乾元的信香影响,就不知对沈惊澜来说是好是坏了——难道她那个小侧妃同她形影不离,并不是因为她们恩爱情深,而是因为沈惊澜的的确确离不开对方?

猜测在沈景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重新审视面前因此请罪下跪、却没有收回请求的人。

片刻后,沈景明仿佛头疼那般,好似面对家中会撒娇的晚辈,骂了几句,虽然还是想讲规矩,却不得不退让,“江南如今处处是灾民,你作为特使前往赈灾、督查,带个柔柔弱弱的家眷成何体统?”

沈惊澜没吭声。

好像梗着脖子的叛逆者,就等着她这位皇兄衡量究竟是让她带着人、正常地平息这次水患风波,还是想要再失去第三名特使,又或者是考虑换人。

这次被架在火上烤的轮到沈景明了。

但他其实也没被威胁到,因为只要稍加权衡,就知道等岐王带天子令、平患救灾的好处,况且现在他确实需要让那些得意忘形的州县尝尝朝廷的铁拳。

-

沈惊澜如愿以偿,带着朝廷下达的指令,走出了明德殿。

然而在被扶摇一路送到宫道,将其中一支禁军的调动兵符、以及尚方宝剑递给她的时候,她发现那辆雍国公的车马还没走。

发现她出来的时候,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有些文弱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正是沈泽坤。

从品级的角度来说,还是沈惊澜更高一些,但她很礼貌地先行了礼,“皇叔。”

沈泽坤虚抬了一下她的衣袖,也和她行礼,“岐王殿下。”

等到沈惊澜很淡然地询问这位皇叔为何在这里等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就见沈泽坤叹了一声,“本来此次前往江南做特使,圣上是想嘱托我的,可惜我这身子实在不好,又见不得水、晕船晕得厉害……”

这倒是实话。

当年沈家军一路势如破竹,连她这个地坤都能率军、立下赫赫战功,人人都觉得是沈家的血统太好,却没什么人知道,与燕王一母同胞出来的弟弟,雍国公沈泽坤,却是个打小风吹就跑、雨淋就倒的。

不过他是个地坤,地坤即便是男儿也骨子弱,这很正常。

沈惊澜思索片刻,习惯地接,“皇叔还需多保重,我听闻年前你也病了一场,可是那时落下的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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