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赘A后+番外(73)

等到对方悄无声息地要出门时,她又倏然补了句,“明早让宓云来。”

小狗总是脆弱的、容易死掉的,若是再让她手腕上的伤留久些,就要留下疤痕了,未免不太完美。

……

叶浮光醒来的时候,脑子都还是混沌的。

因为她没睡够。

但是屋里的动静实在太大了,苏挽秋虽然不属于那种声音尖利、让人觉得烦躁的类型,可是她对这嗓音的阴影实在太浓郁,所以没办法忽略,本能寒毛直竖,隐约听清楚之后,就再也没办法睡着。

她呆呆地坐起来,才发现床前不知何时多了个男人的身影,对方并非中原人的长相,看起来有点外族混血,冷着脸的时候,有鹰视狼顾之相,让她瞳孔缩了缩。

“伸手。”宓云脸色很差。

尤其是今天的离开计划被心血来潮的公主否掉,这意味着他们想要在江宁城里抵御故意散播的瘟疫时,也需要防止沈惊澜命大真的回来,到时候他们就会被围困在这座城中。

他从来不觉得大衹视若威胁的沈惊澜,能这样轻易地有去无回,因为从前对沈家军几度设伏,也没有成功过,就连燕城那场大胜,也是依靠——

“宓云,你太凶了。”正在桌边懒懒用膳的苏挽秋朝这边抬头看来,笑着提醒道,“她胆子很小,你别吓坏她。”

宓云强忍住对她翻白眼的冲动,却没忍住嘴,“若是公主您昨日能别玩这么过火,今日我也没有吓她的机会。”

苏挽秋却不以为然,“我若是真玩得兴起,倒也不至于到早上才宣你来。”

言外之意。

她如果是真想折腾人,叶浮光根本活不过昨晚。

宓云没理她,重又对床铺里的人声音重了些,“伸手。”

叶浮光隔着那隐隐绰绰的帷纱,发现苏挽秋没什么意见,就闭上眼睛对宓云伸出了一只手,纤细手腕上紫红色的淤痕经过一晚上已经变得更加可怖,给人一种好像手会从这里被勒断的恐怖错觉。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伤,没忍住红了眼圈,在男人给她上药的时候,已经有无声的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滑下。

从前在王庭时,宓云就为不少大衹的贵族治过那些奴隶、妻妾身上的可怖伤痕,那时候她们每个都会像这样哭——

包括曾经生下他的那个汉人地坤,他的生母。

他很久没想起那个女人了,此刻见叶浮光无声垂泪、却没有向他投来任何希冀与求救的目光时,就让他再次想到那个被抢去的女人。

这是最乖巧的、不会为自己惹来新灾难的哭泣方式。

他莫名其妙地放轻了动作,甚至很难得地、在离开之前,把药箱里最后一块纱布也留下了,如果叶浮光等下不想让苏挽秋看到她哭过,可以用那白纱擦去她的泪水,而不是由它们落在被褥上。

-

但苏挽秋还是发现了她哭泣过的痕迹。

在叶浮光被婢女伺候梳洗、只能呆着由她们摆弄,不敢提出任何异议,随后被她们领到苏挽秋那张桌上时,这位在原著里柔弱美丽的女主角单手支着脑袋,笑吟吟地问她:“怎么,宓云弄疼你了?”

她僵了一下,手里还捏着那小块纱布,紧张地摇头。

嗫嚅片刻,“是、是我太怕疼……”

苏挽秋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奇怪的沉默过后,她忽地问道,“从前你也是与沈惊澜这般撒娇的?”

叶浮光不安地抬眸看她,很难理解她为什么总是每一句都提到沈惊澜,就好像……想和她比较什么,又或者是,暗恋她?

还没等她想明白,苏挽秋又慢条斯理地抬起一只手,将刚呈上来的那碗燕窝粥搅了搅,然后捞起一勺放到叶浮光的唇边,因为温度有些高,瞬间就将叶浮光烫得唇瓣都红了一下。

她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了躲,然后飞快凑回来吹了下她勺子里的粥,毫不犹豫地张嘴咬下去,虽然在嘴里也有些温度稍高,却不敢往下咽——

因为吃到太烫的东西,如果不能迅速吐出来,那最差的办法也不是往下吞,食道里的烫伤比口腔更加麻烦。

看她含着粥想吞又不敢吞的样子,苏挽秋缓缓收回了手,笑得更开心了些,“你看,用这幅模样同我撒娇的话,我就只会想将你弄得更疼些。”

叶浮光:“……”

变态我已经骂累了。

她木着脸。

好在苏挽秋也没有继续喂她热粥的兴趣,将勺子一丢、让人换了个新的之后,很没诚意地同她道,“我没有伺候过人,方才不太熟练。”

顿了顿,她微笑道,“不如给你找个能熟练伺候你的人吧?”

叶浮光条件反射想拒绝,又觉得她这话里的意思好像已经是决定了的,充分领教过这位前朝公主说一不二的决断之后,她僵坐着没动。

……

然后——

她再也不会忘记,从门口那边,迎着光走过来的,低眉顺眼,如往日那般一样让她觉得沉稳、可靠、能托付很多事的身影。

因为对方已经换下了岐王府里的下人衣裳,所以这身影熟悉中、透露出让她不适的陌生。

直到那人来到她的面前,很轻地唤了一声:“王妃。”

她终于回过神来。

叶浮光的眼瞳终于聚焦在她的身上,好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吉祥。”

顿了顿,她又觉得好像不应该这样唤对方,因为从前这小姑娘和如意一起待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们俩的名字都是进了府之后方便主子记住而改的,她看着和她们俩很熟悉,却从来没问过她们的真名。

甚至连她们的家乡、喜好,也从不了解。

于是她很熟练地安慰了自己。

这样的话,就算被背叛,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于是她好像没有看到对方一点伤没有、甚至换上了与苏挽秋婢女一样衣裳的装扮,甚至还能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像是附和女主角先前贴心的建议,道出这个名字之后,又接道:

“确实是我熟悉的人。”

但却像今天才认识眼前人那般,出声轻轻地问:“那么,如今我当如何唤你呢?”

吉祥能明显感觉到公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那视线里带着看好戏的意味,在她和叶浮光之间来回转,似乎期待着什么戏场上才有的痛哭流涕、悔恨不已、又或者是不可置信的反应,可是什么都没有,但没有这些,让她真正的主子失望,下场是很惨的。

于是她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回答道,“您……像从前那般即可。”

少见地,她主动道,“您没有别的想问的吗?”

比如。

她为什么要背叛岐王、背叛她?

又比如,为什么要带着她来到苏挽秋这里?

吉祥记得,在面对如意的时候,这位主子一直都是有话就说、心直口快的类型,不过想也知道,公主并不好伺候,所以王妃才在醒来的短短时间里,变得这般沉默寡言。

那这出让公主满意的戏,只能她来唱——

叶浮光好像被她提醒了什么似的,很迟钝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思考了很久,“你是被迫的吗?”

这句话终于是苏挽秋所期待的。

在夜晚喜欢听光怪陆离、新鲜不已睡前故事的公主,在白天也欣然乐见有趣的宠物和没用的棋子在她面前临时搭一台戏,她喜欢这样的娱乐。

吉祥安静了许久,她缓缓摇头,“不是。”

叶浮光便跟着恍然,“这样。”

她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那太好了。”

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自己这么没用,还牵连身边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欠你们一个二更。

临时想起来隔壁需要我写一更qaq所以今天就只有这些啦!

留言明天二更!

顺便明天交代一下,恩,王爷那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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