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苍兰与木槿花(44)

作者:云深月朝 阅读记录

“……”

陈绎心极力劝阻:“南城只有情月能……”

“绎心。”阿兰打断:“我不一定非要在南城的,从决定曝光开始,我就知道会走向这样的结局,一个男人而已,姐根本不在乎。”

“不是男人的问题。”陈绎心倒没把苏佑棠放进眼里:“是流言有一千分贝。”

“既是流言,哪怕有一万分贝也只是流言。”

“兰姐。”

“好啦绎心,谢谢你。”

阿兰伸出手,终于像位年长者,轻轻将她的鬓发撩至耳后:“其实他们说得没有错,我为了钱跟不同男人睡,舞女和妓/女,在他们眼中不都一样,有什么分别?”

陈绎心:“可你是被逼无奈。”

“没有什么逼不逼的。”阿兰笑了,眼皮上的亮片像两颗钻石眼泪:“命数如织,当为磐石,我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就行。”

数不尽的死寂。

过很久,陈绎心开口:“你不必为了我和……”

阿兰叹气,把行李箱竖起来,说:“这世上最难得的是真心,姐姐这辈子恐怕得不到了,希望你和南大小姐带着我的期盼好好在一块。”

陈绎心知晓再劝无用,垂眼不吭声。

女人见她情绪不高,又笑道:“我明天的飞机去北方,琳琳她们过几天也会陆续飞去,相信姐姐到哪儿都会闯出一方天地的,好吗?”

她似乎很自信,神采奕奕的,仿佛一棵梧桐树。

梧桐耐寒,南城不适合,却占满北方的街道。

苏邱事件发生的第九日,阿兰带走大包小包,坐上去青岛的飞机。

陈绎心尊重她,没有去送,吴姐也有些难过,遂闭店放了三天假。

望着手机里阿兰报平安的讯息,陈绎心对南云知说:“兰姐活得太通透。”

她继续留在情月只会让吴姐难做,苏家出丑闻,南家退婚,事情已成定局,苏家不可能找南家麻烦,可又发泄不了这股火。

那么矛头必定指向“原罪”邱小姐,以及她常年待的情月。

其实吴姐第二天拒绝了苏佑棠的贿赂,但阿兰懂得为人处世。

因为通透,所以知道是死局。

这一局阿兰以身涉险,换陈绎心与南云知短暂的太平,换苏家陷入混乱,也换回情月的安宁。

“南家在北方有一点产业,我会让人照顾她的。”南云知安慰:“小狗别不开心好不好?”

陈绎心闷声:“我没有。”

南云知没拆穿,手轻柔抚着她的头发,就像在顺毛。

“唱首歌给姐姐听吧。”

陈绎心抬起脸来问:“唱什么?”

阳台外月升日落,木槿与苍兰一同盛开,绿叶繁花,很是璀璨,一点儿也不像要入冬。

天气预报上个星期便说有雪,时至今日,天空一片雪花也无,今年的初雪还未降临。

南云知挨着她,说:“唱《冬日》。”

陈绎心于是就这么伏在女人腿上唱起来。

雪花盛开手里,心底涌出暖意。

银色为疮痍世间披上侘寂。

没收万物声音,蚂蚁也蜷缩起触须。

飞鸟仰望穹顶,银河眨眼回应。

迎接从来未曾见过的全新。

生命中第一场雪景……

唱到一半风声鹤唳,她们一同望去窗外。

雪花正缓慢落下。

作者有话说:

久等啦=3=

第31章

◎“希望我们能暮雪白头”◎

初雪后快近南云知的生日,她今年不打算回南家,寻了个由头推脱南玮,尽管手机那边的男人咆哮失态,但她仍然心安理得挂断了电话。

她们并肩站在阳台上,一齐欣赏碎冰琉璃世界。

“你父亲不会为难你母亲吗?”陈绎心问。

天冷,说话呼气间有白雾,南云知说:“应该不会的。”

她每次倔强提出自己的“自由”言论时,南纬都要暴怒一番,这时候明柔总会神奇地出现,然后把他们分开。

她拉着南纬去书房亦或卧室劝导,而南云知则会被习惯察言观色的保姆请走。

父女俩没有真正意义上正面起过冲突。

不过快了。南云知想。

“你生日那天……”

“我生日那天。”

两人同时出声,陈绎心先停下,笑道:“姐姐先说。”

南云知于是继续:“……我生日那天去旅游吧,我们以后每年都出去一次,集齐各个城市的明信片做成画册。”

“回忆录吗?”陈绎心问。

“嗯。”南云知点点头,发梢从肩膀滑落:“总要留下些回忆,不枉费与你相识。”

陈绎心:“怎么说的我们要分开了一样。”

南云知:“你会和我分开吗?”

陈绎心轻轻摇头,耳坠晃出阴影打在肩窝上,南云知摸了摸它,说:“我也不会。”

像是承诺,又像是期盼。

风徒然消散,剩余零星点点雪花飘洒。

几日后,陈绎心订好了去西藏的票,原本南云知想悄悄操作,岂料陈绎心抢先一步。

女人只能眼疾手快订酒店。

西藏这地方山高路远,她们看了攻略,决定住民宿。

出发那日恰好是南云知的生日,到机场寄存完行李,陈绎心拿出礼物。

是一条围巾,用羊毛缠成络子,再用精巧的装饰勾连,南云知爱不释手,坐上飞机也一直在看。

“喜欢吗。”陈绎心问她。

南云知抬起脸,白皙的面颊上透出粉,笑眼盈盈地说:“喜欢,你在哪买的?摸着料子比大几万的都舒服。”

陈绎心淡淡道:“我亲手织的。”

“……”

一瞬间,仿佛舔了糖,从舌根绽开,南云知心跳砰砰,再次将围巾敞开,这一次摸到了温度。

为了不被发现,陈绎心是在情月赶的工,她会打鼓,偏偏不大善手作,毛线拆了织,织了拆,来来回回几十次。

中途姜浣看不过眼来帮忙打底,陈绎心于是又耐心缠好,重新开始。

到边疆土地上,南云知已经把围巾缠到颈间,天蓝色的绒毛围住女人的脸,衬得她容色更为稠丽。

陈绎心拢一拢,说:“很好看。”

“拍张照片吧。”南云知把手机递给她:“我们合照。”

陈绎心说:“不如等会到酒店拍。”

南云知妥协了:“也好。”

去民宿的路上风景如画,建筑装饰都有着别处没有的禅意,这也是她们选择来西藏的原因。

星光熠熠,照耀一路。

南云知选的民宿评价很高,属于地标打卡点,房间布置成当地传统风格,一开灯,彩光仿佛宝石点缀在各个角落。

唯一“不妥”的点——阳台那扇巨大落地窗前摆放了一个……浴缸。

南云知望着它心情复杂:“……”

落地窗面对群山,原意是为了更舒服地赏景,但陈绎心把它变成了另一种战场。

第二日,清晨的金箔漏进屋内,南云知还迷迷糊糊的,就被抱起来。

“做什么……?”阳光刺得她忍不住眯起双眼,朦胧里只能望见陈绎心的下颚轮廓。

“做/爱。”

“……”

“你现在越来越直接了,连声招呼都不打了?”

这种事还能提前打招呼?心里这么想,女生嘴上挺乖觉:“那请问,姐姐可以给我吗?”

“我要说不可以呢?”南云知已经被放进浴缸,头发蓬松,裙摆同花儿一样在脚踝处蔓开。

陈绎心眼尾润进丝缕澄黄,于是眼眸变成琥珀,看人时像神女。

她似怕她跑了,手撑到浴缸边缘:“姐姐这张嘴说不算。”

天气是冷的,南云知却烫手。

水花溅在玻璃上,迷蒙住窗外所有景色。

她们的头发飘在水面,遮住衣物褪去后,奶油蛋糕般的躯体,各自露出各自的美,宛如两幅雪山图展开。

花蕊柔软细腻,连绵起/伏,在水中游摆,似人鱼的尾翼,共同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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