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
奇葩年年有,这个尤为极品!
“还有,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所以那些在成婚之前就已经有妾室的不要,他们太脏了。那些成过亲,结果和离或者成了鳏夫的,更不行,他们配不上至纯至孝的我。”
媒婆心里吐槽: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都二十了,哪个初婚的,出身好的男人能看得上你呀?
“我也不能离家太远,太远了我们就没法在爹娘的膝下承欢,所以不远嫁。”杜佳云看媒婆的脸都黑了,又补充,“至于我,我贤惠、吃苦耐劳……”
媒婆惊骇:你这么夸自己,不要脸了?
“……”
媒婆恍恍惚惚地走后,杜段回过味来了,板着一张脸训杜佳云:“你是成心的吗?”
“我肯定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嫁人的呀!”杜佳云道。
“就你那些条件,哪有人符合?”
杜佳云强词夺理:“那是我的问题吗?没有男人能达到我的标准,他们不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佳云!”
“我要求他跟我一起孝敬爹娘有错吗?”
“可你是嫁到他家里去的。”
杜佳云直接偷换概念:“爹娘你们难道希望女婿不孝顺你们,看不起你们,甚至有什么好东西也不给你们?”
杜段跟梁氏:“……”
私心地说,他们还是希望女婿能把他们当亲生父母一样来孝敬的,所以对方如果没有父母,又没有兄弟,还离他们这边很近的话,那真的很好。
“妹妹,你嫁妆是怎么回事,爹娘给你攒了这么多嫁妆?”杜大郎当着父母的面询问。
杜段跟梁氏这才想起这茬来,他们可没给她准备这么多嫁妆,她的钱哪儿来的?
不过,他们还是有些不高兴长子的态度,他们给他的家产是最多的,可他竟然怀疑他们藏私?
杜佳云道:“我在夏馆干活攒的。”
“给爹帮你存着。”
杜佳云道:“押在阿池娘子手里了。得等契约到期了,才能一次性付清。”
“不对呀,你每个月工钱是三贯,一年就是三十六贯,四年也才一百多贯!”杜大郎依旧怀疑是父母给她准备的嫁妆钱,他们现在不过是在他面前演戏罢了。
“我一个人打三份工,除了在夏馆当奴婢以外,我还在糖寮干活,这也是一份工钱……”杜佳云含糊其辞,并且找了个机会准备开溜,“哎呀,不说了,等我嫁人了,我就用这些钱修一座大宅子,让我夫婿过上好日子!”
她说完就跑了,留下杜大郎一脸不忿:“用嫁妆去补贴男人,她怎么这么糊涂!”
杜段心里头也不舒服,女儿攒了千贯钱,他这个当爹的都还没享受过,就全被她带去了夫家……
突然觉得她的婚事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先哄着她将手里的钱拿出来补贴家里,再议亲也不迟,反正以她的要求,符合条件的人少之又少,只怕还得再多找两年。
至于她二十多岁了也还未成亲会被乡里人说闲话?这几年他们早就习惯了,况且她卖身到夏馆,对乡人而言,她是奴婢,终身大事甚至还得池不故说了算,为人父母又如何,没有池不故的允许,他们也不能擅自将她嫁人。
所以这些流言蜚语都由池不故承担了,杜段压根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池不故跟洲渚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她们更不会因此而产生什么负疚感。
回到夏馆,杜佳云汇报了她的战果,道:“这样,他们应该能安分一阵子了。”
“恐怕乡里很快就传出有损你名声的传言来,比如什么说你的择偶观太畸形,条件苛刻……”洲渚道。
杜佳云乐观地道:“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再说,他们越是诋毁我,说明他们越不可能求娶我,那我的目的不就达成了吗!”
女子爱惜名声,是因为流言蜚语会影响她们的后半生,可杜佳云早已跳脱出框架之外,自然不怕污名化。
一年之后会怎样?杜佳云想,随遇而安吧,活在当下,就先不去为未来的事而烦恼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媒婆不是没再上过门,只是她每次介绍的人都不符合杜佳云的要求。最后红包也压不住媒婆的怒火了:“无父无母的男儿温饱都成问题,怎么可能拿得出千贯钱来?身家千贯钱、没有妻妾的大户人家出身的郎君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一介乡野丫头?”
杜佳云委屈吧啦地道:“你慢慢找嘛,万一就有眼瞎,啊不是,就有那么能发现我内心美的呢?我又不着急。”
媒婆:“……”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真无力。
媒婆打定主意,先去给别人说媒,她这桩婚事,排到最末去吧!
如此一来,杜段一旦催婚,首先不乐意的就是媒婆了,其次为了她手里头的钱,杜段也不着急给她安排相亲了。
转眼,湿热的雨季就过去了,随着冷空气南下,田里的甘蔗也长成了。
受夏秋的台风和水灾影响,很多蔗农的甘蔗长得也不是很好,没有之前的甜,所以糖寮为了提高甜度,不得不加入了比往常还要多的石灰,从而增加了制作成本。
然而洲渚的甘蔗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团又一团的糖冰出瓮,口感、品质、成色都达到了最佳。
第68章 汴梁
北边沿着海岸乘船南下的商人在收购糖冰的同时, 也带来了北方战事暂歇的消息。
不用打仗,百姓们自然是欢喜,不过夏馆内却愁云惨淡。
只因池不故的继父辛宗打了胜仗升了官。
这本是一桩好事, 奈何池不故之母张胡璇藉此机会,派人南下来南康州, 想将池不故带回去共叙天伦。
辛宗眼下正得宠,不少人都想找机会跟他攀关系, 得知他的继女还未婚配,即便她已经二十好几了,却依旧让那些想要走捷径的人趋之若鹜。因此池不故若上京,必然少不得被这样的事烦扰。
池不故不去也不行, 这回来的是辛宗的副将,还带了十余亲卫。轮武力, 她跟洲渚固然能应付, 可一旦动武, 对方就可以按一些袭击官兵的罪名在她们身上, 从而强迫她跟他们走。
所以汴京之行, 是无可避免的了。
池不故愁眉不展,洲渚却相对乐观:“怕什么, 两年前我们就有心理准备了不是吗?我还没去过汴京呢, 我正好想去看一看。”
“你的田和糖寮怎么办?”池不故问她。
“自从上一次提及汴京之行, 我便一直在做准备,这期间我也养了不少人, 他们忠诚与否,能干与否, 就让时间来检验吧!”
正好离杜佳云的赎身之期还有一年,农事方面有她帮忙盯着, 洲渚很放心。再不济还有白衣庵的尽休师太。糖寮也有天宁寺的慧平大师,天宁寺加盟紫霜园品牌,为了这个品牌能更上一层楼,慧平大师肯定不会对其置之不理的。
洲渚不清楚她们这次到汴京会待多长时间,但她给自己定了个期限,两年内回来。在外太久,她对乡里的掌控会削弱许多,自己的资产也会被人侵吞——这些资产给池不故,她不心疼,可池不故这不是也不在家么!
池不故见她打定主意,便不再劝阻,待糖寮加工完这最后一批甘蔗后,她们便带着大部分积蓄和两车糖、糖制品进京去了。
有辛宗的亲卫沿途护送,莫说她们有防身之力,便是手无缚鸡之力,也无甚歹人敢抢劫她们。
而她们将这次的进京之旅当成了走商,沿途售卖她们紫霜园的糖制品。之前紫霜园只在广州以南的沿海地带有知名度,这次她们将糖冰卖到了富庶的江南去,哪怕提出了三倍于南康州物价的价格,也供不应求。要不是洲渚还惦记着给池不故之母带手信留了一些,两车特产只怕到开封之前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