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妻第十年(69)

作者:杨尘微 阅读记录

石助理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困惑地看着她。

“是去相关企业吗?”石助理问。

“那就是根本没发现皮包公司。”陈郁躬身,腰身勾勒出柔软的弧度。

她从厚重的文件里翻出自己手写出的名单,浏览过后,阖眸沉思。

“陈总?”石助理试探道。

“能弄清楚到底在调查哪些公司吗。”陈郁问。

助理哑然,半晌道:“这恐怕有点困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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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准备破产。”◎

“这个他们不好透露,而且我们也不太好列出详细名单吧。”石头助理说得有些磕巴。

“那就先找举报人。”陈郁直起身,小臂绕过前胸,揉着酸痛的肩膀,“只要不犯法,把能用的方法都用上。”

“我马上去安排。”石助理的脚步分外匆忙,她推门后驻足。等待陈郁先走出。

陈郁将材料别在小臂间,从助理身侧经过。

与往日不同的是,浅淡的香水味被烟味冲淡了。

助理想了又想才出声提醒:

“陈总,您身上烟味有些重。需要用香水遮一下吗?”

陈郁嗅了嗅衣袖,认同了助理的说法——白日里她为了提神和消愁,燃了好几根烟。

“不用了。”陈郁回眸,楼道里的光线模糊了她的面部轮廓,“用香水遮反而刺鼻。”

石助理呆楞颔首,顿了片刻才跟上陈郁的脚步。

*

“眼下泉镇好几家都被查了,按照合同条款我们是可以终止合作的。”

“当初这个决策我记得应该是陈总拍板的,流程上我们就没有多过问。”

“友仁的意思是暂时还不想终止合作,他代理说,可以保证友仁不会有问题。”

……

一阵嘈杂后,陈郁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桌面和陶瓷杯地磕出了轻响,动静不大,但会议室却霎时安静了下来。

十几道视线齐齐落在陈郁身上。

“友仁能确保没问题?”陈郁看向方才发言的部门经理。

经理点头:“他们可以保证,百分百没问题。”

陈郁的肩膀低了下去。

会议室安静的这半分多钟里,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先暂停部分被调查企业的合作,告知他们等调查结果出来,还可以继续合作。”陈郁道。

“那友仁呢?”

“也一样。”陈郁垂眸书写着什么,没看他们,“已经交付的订单照常接受,能压价的话再压压价。”

在各色声音中度过了快两小时,陈郁分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

快五点了,助理照例来敲门:

“陈总,司机已经在楼下了。您现在回家吗?”

她说话时陈郁正闭目养神,睁开眼,眼底的血丝更明显了。

石助理忽然有点后悔贸然打扰她。

陈郁没答话,兀自起身,整理了几下西服外套。

快出门时她又折了回去,将桌上的瓷杯挪到了桌角附近,将多数文件都锁进了抽屉里,只留了一份放进随身携带的公文包。

“有牙签吗?”陈郁问。

“我办公桌有,我现在就给您拿!”助理小跑着回办公室,不久就拿来了牙签。

陈郁单膝跪下,将门毯向内挪动了些许,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用牙签做好了标记。

她这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石助理却看得心里发毛。

“您这是?”石助理小声道。

陈郁只回眸望了眼,眼神清泠泠的。

助理立马噤声。

“公司的摄像头都能确保没问题吗?”她问。

“我下午跑了趟监控室,都是清清楚楚的。”石助理忍着莫名的恐惧感答道。

“生人,没有报备的,这段时间不许进公司。”陈郁叮嘱道,“你跟保安他们说过了吗。”

“已经提醒很多次了。”助理道。

陈郁起身,走了几步便顿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石助理好奇道。

“这段时间你也要注意安全。”陈郁语调缓慢,“有事及时联系我。”

石助理懵了,她迟疑着道:“您这么说我有点害怕。”

陈郁浅笑了下冲淡她的紧张:“我最近可能紧张过头了。”

冤有头债有主,石助理再怎么样也都只是起一个传达指令的作用。

即便有报复,他们也不敢将规模扯得太大。

如果真有什么事,堰市那些人只会冲她陈郁来。

“陈总。”石助理叫住她,“是和最近这些事有关吗?”

“是。”陈郁没有隐瞒。

“我总感觉您好像提前知道些什么……”

陈郁唇线绷得更紧了,她沉默了片刻道: “大概吧。”

乘着电梯下楼,陈郁若有所思。

她回答石助理时,思绪有那么一瞬是停滞的。

陈郁虽然提前悉知了许多,一遍一遍回忆从前都从细节里发现些什么。

可越是这样,陈郁越觉得自己知晓的事情太少。

对于刘彦临的怀疑来自于上一世她和顾言音父亲的谈话——刘彦临这个人全身而退得太容易了,因而衬得纪秉怀一家结局更加悲惨。

搜集的当年的报道里夹杂着一封刊登在报纸上的自白信。

刚出院的陈郁坐在车上,在颠簸中看完了。许是因为大病初愈,陈郁未被他恳切的字句打动,反而怀疑起自白信内容的真假。

自白信上说,刘彦临和一位老友合作调查了税案始末。他们先是摸清了皮包公司的具体地点,装作需要购买假票据接触他们,之后就发现了偷税漏税牵扯范围之广。他们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决定调查。期间遇到了无数次威胁和数不清的困难。

刘彦临列举了妻子被故意运作中年下岗,莫名其妙收到未署名,里面装着儿子逛街和在邺城图书馆自习照片的信件,自己多次接到威胁电话等多个例子来彰显调查的不易。

纪惜桐在家的时间里,陈郁也和她聊过刘叔的事。

刘彦临的儿子正在国外念书,几年都不会回来一次,和刘彦临所描述的内容不一致。

陈郁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刘彦临写自白信时编造了部分内容,另一种可能就是经历过这些事的人根本不是他。

如果是后一种可能,那经历这一切的只会是纪秉怀的家人。

正是想通了这些,陈郁自然而然地将视线对准了刘彦临。

这一次的举报确实不是纪秉怀做的,知道消息不久,陈郁就找人去寻刘彦临。果不其然,刘彦临已经请好了年假,不知道到哪里旅游去了。

“陈总,到了。”司机提醒道。

陈郁回神,望着院子,思绪在某个瞬间和回忆重合了。

心底响起了一道声音,语调分外冷漠:

宿命正裹挟着所有人不断向前。

她走下车,思绪被一阵犬吠打断。

“宽宽。”陈郁走进院子,弯腰抚着狗脑袋。

宽宽叼着她的衣角,拉着她进门。

院子里泊着一辆熟悉的车,陈郁刚到家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走进客厅,陈续川正坐在沙发上。

他们一打眼,陈郁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泉镇被查了。”陈续川道,“你准备怎么弥补损失。”

今天家里有阿姨,陈父面前正摆着喝了半杯的茶和一碟水果拼盘。陈郁给他续上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捧着杯子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

“做好破产准备了。”陈郁闷闷道。

陈父面容一滞,茶杯都忘端起了。

“你就是这么当经营者管理者的?”陈父拍桌,显然有些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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