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第一女宰辅(48)

作者:卢秋柏 阅读记录

尹寻文则出身寒门,没有什么世家背景,家境普普通通,虽然算不上贫苦,但也只是平凡的务农人家出身。

唯有陆秋白——出身偏远的崖州,背靠边城,算得上是在众多考生之中,条件都相对艰苦的那一类。

她也算是近十年来第一个出身如此寒苦偏远之地的状元郎,因而也格外引得注目,不少这次落榜的崖州学子都励志以她为榜样,继续寒窗三载,以待下一次科考再战。

虽说所有中榜的进士都会被授“京官”,即随时以待替补的性质,但第一次任官依然显得十分重要,不同的起点决定着截然不同的仕途走向。

三甲初授官职之前得帝王单独召见并非常例,陆秋白猜测是皇帝想进一步试探三人的趋向,以做判断。

一大清早她就起身穿戴整齐,身着正式的袍服,头戴软脚纱帽,束好腰带,将仪容整理干净,在宫门外等候内监引路。

另两位与她差不多时辰前后脚地来到宫门外等候,进殿之前的这段路上,内监与她们提点起不少面圣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免御前失仪。

陆秋白听过一遍就一一记在心中,还未至殿门前便已经在心里预演过几遍,以确保待会万无一失。

虽然之前已算是和如今这位帝王接触过两回,但到底今日是第一次更加近距离的约谈,无论如何不能失礼,若是因这样的细枝末节在当权者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于她自然是十分不利的。

经过严格的搜身之后,几人跟随内监依照宫廷内的觐见之礼逐渐进入殿内,虽然在宫里边不能大肆张望,但她依然瞧瞧留心着四周的动静。

御书房入目便是精雅至极的博古架,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图,雕漆的屏风上是骏马飞奔的图画,黑漆描金的桌案上放着一幅未完成的字,一个身着黄袍的人正站在案边摆弄一旁的花草。

几人正要行礼,就听一旁的内监道:“殿下,陛下召见今科三甲于御书房议事,殿下不如稍后再来寻陛下。”

原来这人不是皇帝,而是如今的三皇子李熙。

李熙听到声音转过身,声音沙哑道:“洪公公,今日是父皇叫我过来向他汇报近日的功课的,若是事后有追责,父皇自会责罚我。”

刚刚出声提醒的内监于是不再说什么,而是转身过来向她们三个道:“几位就在此等候,陛下稍后下朝之后便会过来。”

几人皆行礼谢过这个引路的内监,站在原地等候。

不同于她们三人的拘谨,那自顾自跑到御书房的三皇子李熙显得格外自在放松。

见她们都只是站在原地,互相一句话也不说,一个眼神也不敢乱瞟,不由得有些兴起几分促狭之意,想要逗弄着她们玩一玩。

她放下手中的笔洗,背着手缓步踱过来,弓下身子试图看清她们低垂的面目,语似好奇地问道:“你们就是父皇最近新点的三甲?”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齐声应道:“回殿下,正是。”

“那你们谁是状元,谁是探花,谁是榜眼?”

几人正要回答,李熙忽然打断道:“你们先别说!”

她直起身子,将手背在身后,语气轻快道:“让我猜猜——”

说罢率先指着边上相貌俊秀的陆秋白道:“你的模样最好看,定是探花郎无疑!”

真正的探花郎尹寻文闻言尴尬地悄悄去看陆秋白的脸色,生怕她因为这话生气,对自己由于这件事生出芥蒂。

见她面色尚算平和,悬起的心才算暂时放下一点,也不由得在心里咒骂起这个“不识好歹”的皇子,怎么偏生挑在这个这个时候来交什么功课,这不是上赶着得罪人吗。

她是身为皇子不会怎么样,岂不是轻飘飘一句话就在她的仕途中埋下一颗隐患?不过这番埋怨和吐槽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又不能表现出来,遂将头埋的更低了一些。

谢临安看陆秋白本尊都没有什么反应,自然也面上淡然,按兵不动。

李熙见她们都不说话,也没有露出明显否定她的神情,还在继续猜:“你嘛,看起来深谙中庸之道,想必就是榜眼了?”

转而兴奋地向着谢临安道:“那你,一定就是状元啰?”

迎着三皇子期待的目光,谢临安不得不澄清道:“回殿下,臣乃榜眼。”

李熙失望地“咦”了一声,将目光投向一旁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尹寻文。

尹寻文硬着头皮也回道:“殿下,臣乃探花。”

李熙听这话忽然瞪大眼睛,围着一旁的陆秋白转了一圈,好似在探究她为什么是状元似的。

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高声道:“熙儿,又在调皮做什么呢?”

李熙这才向殿门边跑过去,只是身影看起来有些跌跌撞撞。

“父皇,民间不是传言,三甲之中,探花郎最好看么?怎么最好看的居然是状元!”

已经走进殿来的皇帝听这话,不由得呵斥道:“熙儿,不得无礼!”

尽管任谁都听得出来这呵斥之中的溺爱之意。

“科举取士,凭的是才能,不是外貌,知道吗?”

李熙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训完三皇子,见三人还行着礼,连忙道:“三位爱卿快快起身吧。”

转而才对李熙道:“父皇这里还有事,你先出去玩一会,待会再叫你。”

李熙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见父皇现在的神情带着几分严肃,也不敢再继续胡闹,当即行礼缓步退出殿去。

现在殿内除去随侍的宫人,只余下皇帝和她们三人。

皇帝呵呵一笑,问道:“三位爱卿可知,今日朕召你们前来,所为何事啊?”

陆秋白见皇帝似乎看着自己,试探道:“陛下可是为初授官职之事?”

皇帝面容慈祥,肯定道:“爱卿猜得不错,正为此事,召你们前来,就是想听听你们自己的意见,如何?你们都是我大俞未来的栋梁之才,说说看,都想去何部任职?”

陆秋白还在思索,谢临安已率先道:“回陛下,臣愿尽从陛下安排。”

尹寻文也道:“臣也悉从陛下安排。”

二人答得毫不犹豫,一下将犹豫的陆秋白凸显出来,皇帝的目光不由得转向她,陆秋白心中已直呼不妙。

果不其然,皇帝随即问道:“卢爱卿,你呢?”

陆秋白于是只好接道:“臣也听从陛下安排。”

谁知皇帝却摇摇头,叹了一声:“你们都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几人都齐声道:“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皇帝过了一会才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回去等待通知吧。”

陆秋白心中颇为惋惜,但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当即就要随着二人一道退下,谁知临近出殿的时候又听得殿内道:“卢爱卿暂且留一下。”

她依言停下脚步,另二人已经退出殿外去。

见皇帝远远地示意她过去,陆秋白才复往殿内行去。

“朕观爱卿方才似乎有话要说,但碍于她们二人,又没有说出口,是吗?”

陆秋白自知现在的任何小动作都躲不开这位执政多年的帝王的眼睛,遂老实说道:“陛下圣明。”

“爱卿有什么话,不妨现在说来?有什么想法,尽可以告诉朕。”

似乎是怕陆秋白有所顾虑,又补充道:“你是今科的状元,有这个资本说出你真正想要的。”

陆秋白确实也受到这番话语的鼓励,于是道:“臣亦想为陛下分忧,而今朝堂沉疴难除,政令施行不易,臣想为天下百姓也为陛下,真正做一些实事。”

皇帝似乎料到她这番回答,反问道:“你说朝廷沉疴难除,说说,都有哪些沉疴?”

陆秋白并未直言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告罪一番,说起自己赶考路上的见闻来,真情实感流露其中,生民之苦跃然眼前,听得皇帝也不由得默然。

“朕本以为如今太平之世,朕虽不如先帝圣功宏伟,但也算日日勤恳,治下即便有一些不足之处,但至少也该是没有大的过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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