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11)

作者:偷天 阅读记录

“在圣人身侧,容与便知足了,”窦容与依偎在李载怀中,微笑着闭上双眸。

李载将她圈在怀中,颇为怜惜的说道,“你这般年岁,入了宫陪我这老人,也是不易。”六十花甲,他虽身居高位,却也有自知之明,否则隋末群雄逐鹿他也得不了这天下。

“女子不就是为寻得一个如意郎君么?这天下又有何人比得了圣人,”提及如意郎君,窦容与心中忽然想起一人,很快将那影像隐藏起来。

李载也曾思量过将窦容与立后,可若她来日生下皇子,眼下的局势又将生变,太子的位置便会受到威胁,他不会立幼,可难保别有用心之人,太子和齐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不能再生事端,不若先委屈些窦容与。

翌日清晨,随行宗室朝臣被邀去林间狩猎,不同于前几日的舒适,今日却有些闷热,许多人才上了马,都隐隐有些摇摇欲坠。

李淳擦拭了下汗渍,今日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祖士言没有告知她详尽的计划,她只能小心的应对着,她离开已有些时日了,也不知宋槿阑和十五如何了,心中的牵挂让她眉目温和了些。

“三郎这般模样,是在思念哪家娘子?”李宪扯住缰绳待她行至身侧,这才打趣道。

李淳面色微红,幸好这热意掩盖她的不适,“四叔莫取笑我了,”心侧却又暖了几许,她当真是牵挂那人了,许是孤单久了,这一大一小给了她不少温情。

李宪笑了笑再不打趣这少年郎,年轻倒真是让人生羡。

这天气真不适合狩猎,林子里静悄悄的,树上的飞鸟见了来人,都聋拉着脑袋动都不动。

李宪眉目深锁,总觉得这林间气氛不对劲,握着身侧的刀柄紧了紧,策马行至李淳身旁,“三郎可觉得此处有些诡异?”

擦拭了下脸颊的汗液,李淳微眯着眸子瞧了下四周,带着些茫然说道,“这天太过闷热怕是要下雨吧?”压着心内的紧张,不慌不忙的看向李宪。

二十岁的年纪便随着圣人东征西战,李宪异常敏锐战场上的肃杀之气,“你随我到圣人跟前去,需多担心。”

李淳正了神色,不疾不徐的跟在李宪身后,身下的马喘着粗气,也被这天给热得不行。

“父亲,身子可是好受得住?”李宪的马跟在李载身后,有些担忧的问道。

“闷热了些,出了一大汗倒也舒服,许久

不曾骑马了,如今倒也有些受不住了,果然是老了,”李载笑了笑随后牵住了缰绳,今日怕是一无所获了,“老天这是降罪于某,若生了大旱,不知又会生何祸事?”若生了战乱,他便又只能让李宪去平乱,可他这齐王的战功实在太多,到显得太子一无是处,唉!

李宪顿了顿,带着些迟疑说道,“父亲,今日这天气实在不宜狩猎,不若这便回去吧,父亲身子要紧。”

李载点点头,示意羽林军掉头往回走,在他牵住缰绳往回走的空当,一枚箭矢冲他脖颈而来,这一下生变让他措手不及,连呼叫都不急,只是瞳孔猛盯着这箭矢。

“父亲!”李宪一声大吼,抽刀截住了箭矢,随即大喝道,“羽林军护驾!”

流矢飞疾而来,训练有素的羽林军很快将李载团团护住,搭弓挽箭朝流矢袭来的方位射去,随从的大臣纷纷坠马,不少人被马踩中滚在林间,却也让流矢奈何不了。

李淳眉间突突的跳着,手上的刀截住了不少流矢,眼下她该如何是好!眼眸深深一沉,夹紧了马肚子,朝那林间飞驰而去。

林间藏匿的刺客被冲过来的李淳冲了阵型,已有五六人提到刺向她,李淳弓着身子贴在马腹部横着刀砍向离她最近的劲装男子,闷热的空气中扑鼻而来令人不适的血腥味,随后男子闷声倒地。

没过多久李宪也应声而至,身后跟随了七八位羽林军,手起刀落间埋伏在这边林子的刺客已损失大半。

“三郎,你前去行宫,这里交由我,”李宪寻个空当朝李淳喊道,行宫留下的羽林军不多,这让他有些忧心。

“是,”李淳只好从林间撤退,眉间紧紧锁着,方才与那些刺客交手她刀刀致命,可四叔似乎想留活口,宽慰自己安下心来,领着杨荣匆忙赶往行宫。

果不其然,骊山行宫内乱成一团,婢子和宦官四处奔逃着,地上三三两两的尸体,血迹沿着泥地留入草丛,林间飞鸟卜腾着翅膀在空中低璇,不时嘶鸣着。

护着窦容与的羽林军被刺客杀得节节败退,李淳和杨荣翻身下马,提着刀从后方杀入,让对方措手不及,不得不划开包围竭力与两方对阵。

脸上已经有些黏糊糊的血滴,避无可避的那血还是朝自己喷涌而来,李淳深吸了口气趁着侧身的空当用袖子稍稍擦拭了下,眼角的余光看向被羽林军护在身后的窦容与,冲开两个刺客走到她身后,不过依然来不及了,抬起手臂硬生生的抗了一刀,忙矮下身缓了几分力道,还好刀口并不深。

“三郎!”窦容与亲眼见了那刀落在了李淳身上,心内一紧,惊慌的唤她。

李淳眼眸温和的看了她一眼,将她往身后推了推,再次提刀杀入。

第11章 [锁]

第12章 仇恨可无医

匆忙之间回了长安城,随行之人都面色凝重,待圣人安置妥当,朝臣这才渐渐散去。

李淳随齐王李宪一道走在最后,赶回王府时夜色也渐深沉,这场暴雨驱散了这许久的闷热。右臂还有些隐隐作疼,下了马,侍从候在府邸门口牵过缰绳,便退了下去。

眼眸看向被灯笼照耀着的秦王、府三字,忽然生出一种归属,让她一番疲惫的心安了安,往年离府再回来,从无这种情感,李淳神色诧异了下,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进了府邸。

咦?钟雀园内宋槿阑的卧房居然亮了烛光!李淳的心莫名一动,宋槿阑回府了?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终是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可立在房门外却又迟疑了,眼下已经夜深,不若明日再来吧。

可这步子仿佛迈不开一般直直的立在原地,李淳心内不禁叹息了下,自己这是魔怔了吗?紧拧着眉头,长长吐出气息,明日亦能见到,自己这是怎么了?

可还未等她迈开步子,房门忽然传来一阵闷响,李淳几乎下示意的将房门推开,分外急切的喊道,“槿阑!”

人到了里间,便懵在了原地,宋槿阑衣不蔽体的躺在地上,而杨绅身无寸缕站在她身侧。

“杨绅!”李淳大吼一声,迈步向前挥拳劈向他,身后的桌椅传来碎裂的声音,眼圈猛然猩红的抽出腰间的佩刀朝他砍去。

杨绅被突然闯入的李淳吓懵了,受了一拳之后,眼见这刀要砍向自己的脖颈,忙闪了个身,跪在不远处磕头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某一时喝多了,以为这是乌央,殿下饶命!”

杨荣候在外头亦听到了里面的响动,上前将房门关上,等候着李淳的命令。

“三郎?”趴在地上的宋槿阑低低喊道,她许是幻听了,方才听到了三郎的声音。可是三郎,你在何处?你快来救我!

李淳压抑着怒意,听到宋槿阑的声音,慌忙丢弃了手中的佩刀,跪在地上小心的将宋槿阑抱起,“我在!我在!”伸手拂开她脸上的发丝,脸颊已经有些红肿,颤抖的手轻轻的抚了下,随后又将她的襦裙稍稍往上提了下。眸光狠辣的看向杨绅,紧紧咬着牙关,额头的青筋皆已凸起。

“三郎?”宋槿阑恍惚间抬眼看向李淳,真的是她!又偏过头看着跪在不远处一直在磕头的杨绅,眼里不受控的流了下来,埋在李淳的的怀里痛哭了起来,“三郎,对不起!对不起!”

李淳红了眼眸,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脸颊贴着她的额间,自责和怒火占据了心间。

“留他一条命,”李淳朝杨荣示意,她现在还不能杀杨绅,总有一天她会让杨绅连本带利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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