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圻言，你觉得眄眄对你好吗？”

林圻言泪眼朦胧的看着她，想起那些回忆，心脏传来窒息般的痛，“……好，她对我很好……我们就和普通的情侣一样……她给我送花……学折纸……还会带我去山顶看星星，她送我很多很多米兰花，给我过生日……”

林圻言说不下去了，她想找个角落把自己塞进去，好好大哭一场。

陆薇然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背。

林圻言崩溃地哭着，第一次没有顾忌礼貌长幼尊卑。

哭的不住抽噎。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感觉好一点。

从陆薇然的怀里出来，闷声道歉，“对不起，阿姨。”

陆薇然很温柔：“不用道歉，是眄眄对不起你。”

“圻言，你相信阿姨吗？”

林圻言目光看向她，点头，翁声说：“相信。”

陆薇然神色柔和，“眄眄说她不知道喜不喜欢，阿姨告诉你，她一定喜欢。”

林圻言被这个消息砸懵了，顿时无措惶恐。

难以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

陆薇然握着她的手，轻声细语：“我很了解我的孩子，眄眄她生性凉薄，除非有利益趋使，否则绝对不会做不喜欢的事。”

“感情是很纯粹的东西，它让人除了对方本身外，得不到任何好处，甚至需要付出很多精力，解决无数麻烦。但人人又甘之如饴。”

她看着林圻言，仍旧美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眄眄以前最瞧不上这个，但是你看，她为你做了那么多在她看来不值得的事，这何尝不是违背了她的本性。”

“而爱就是忤逆天性，背叛本能的。”

林圻言眼睛一眨不眨。

她茫然的想。是这样吗。

陆薇然笑着，“圻言，眄眄她从没喜欢过人，弄混了一些概念和感受。如果你愿意，可以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想清楚。”

“我觉得等她想明白，会是一个非常好的爱人。”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丢掉她，未来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

她拍了拍林圻言的手，“选择权永远在你手上。”

林圻言沉默了很久，她视线落在茶几上。

脑子里闪过很多她们相处的画面。

第一次见面时她因为恐惧茫然的主动搭话。

之后的每次接触时对方提供的帮助。

陌生的黑暗中，无言的陪伴。

她很久没有一起回家的人了。

那些晚上，云歌眉眼含笑牵着她，说接她回家，路上耐心听她说话，无声的安抚。

生理期时就算冷战也会放在门口的红糖水。

再后来牧云歌说要追她，半个桌洞的废纸，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和伞。

每次她昏倒醒来后第一个看到的人。

这些安全感和归属感满满的回忆，都是牧云歌给她的。

牧云歌对她来说是朋友，是恋人，更是家人。

难以割舍，以至于听到那个回答时撕心裂肺的疼和漫天的委屈悲伤。

林圻言哭的发烫的眼睛再次模糊。

半晌，她重新看向陆薇然，哑声问，“阿姨，叔叔以前犯过错吗？”

陆薇然笑了笑，“犯过，当时要把人气死了，后来为了追回我，写了封文绉绉的信。”

林圻言也笑：“云歌的小名是从那封信里来的吗？”

陆薇然：“她跟你说这件事了？”

林圻言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陆薇然笑着：“是啊。”

她的表情很平和，是那种长年被爱才会有的情绪稳定的平静安宁。

林圻言鬼使神差的问：“阿姨，你幸福吗？”

陆薇然没有回答，只是握了握她的手，柔和的看着她。

林圻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轻松下来，“阿姨，我等云歌。”

陆薇然讶然。

林圻言垂下眼睫，“我相信您，也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我想去看看和她的未来。”

陆薇然叹了口气。

“你能这样想，私心来讲我很开心。”

她口吻郑重，“不过，我希望这个答案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未来是你自己的，把这么重要的砝码压在另一个人身上，所要承受的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林圻言也认真的看回去：“我想明白了。”

陆薇然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怅惘的笑了笑：“眄眄能遇到你，是她运气太好了。”

她眼神柔和，“如果云歌想明白，你也不要急着原谅她。先放置一会儿，让她多追追你。”

林圻言和她对视，慢慢笑起来。

“好。”

【📢作者有话说】

牧牧你要知道，你以后能追妻成功，大半靠你妈妈。

言言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非常勇敢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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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 标本

◎两棵花树。◎

牧桑桑回来的时候，林圻言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站起身道别：“阿姨，那我先回去了。”

陆薇然看着她，柔声：“不再多坐一会儿吗？眄眄小时候的房间你还没有看过。”

林圻言神色有一瞬的失落，很快打起精神：“以后会有机会的。”

陆薇然微微叹口气。

她也站起身：“我安排好了车，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林圻言：“谢谢阿姨。”

陆薇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看了她一会儿，“走吧。”

牧桑桑呆呆的看着，等人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抓住了林圻言的衣角，抬头：“你要走了吗？”

林圻言俯身，弯起眼尾：“是啊，桑桑，下次见。”

牧桑桑放开手，扭头，不太高兴。

牧云景手放在她头顶，无奈：“没礼貌。”

林圻言直起身笑了笑，“没关系。”她再次跟陆薇然道别，走了出去。

牧桑桑立刻转过头，眼睛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看，仰头，大眼睛里有光在闪，认真的问。

“哥，她还会来吗？”

牧云景表情温润：“会的。”

……

人前脚刚走，后脚牧云歌找过来，看到陆薇然，“妈，你见言言了吗？”

陆薇然：“人刚走。”

牧云歌一听转身就要去追，身后的人叫住她：“眄眄，你去了打算说什么。”

牧云歌停下来。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不知道。”

陆薇然：“那孩子哭的很伤心。”

牧云歌转过身，垂着眼，情绪莫辨。

她看了一会儿面前的孩子，叹息，“你知道圻言为什么那么伤心吗？”

“……”，牧云歌声音很低，“因为我骗了她。”

陆薇然：“只是这个吗？”

牧云歌抬眼看过去。

陆薇然眼里平和安静。

牧云歌手指蜷了蜷，“妈，她有说什么吗。”

陆薇然：“你希望她说什么。”

她的眼神包容但带着一丝不赞同，“眄眄，留给你的时间不多，圻言是个很好的孩子，未来会喜欢她的人只多不少。”

“她并不是非你不可。”

牧云歌无意识的攥了下拳，眉头微皱。

陆薇然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声音轻柔：“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好好想一想。”

她点到即止，不再多说。

牧云歌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有人扯她的衣摆。

牧云歌敛眸。

牧桑桑很崇拜这个姐姐，但也有点害怕她。

“姐，你把刚刚那个姐姐骂哭了。”

她忍着对牧云歌的畏惧，“我知道你有对象，但她下次来你可不可以不要骂她，我……”

她想了想，“我带她走远一点。你看不到就不要骂她了。”

牧云歌语意不详：“骂她？”

她的眸子很深也很黑，“她是这样说的？”

牧桑桑觉得有点害怕，缩了缩脖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