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看剑!(11)

她们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二点。沐溪洗漱后,对沐言说:“早点睡吧。明天上午给妈做一下全身检查,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可以出院了。下午去给爸看看墓地……哦,对了,爸的骨灰盒还在你那吧。”

沐溪说:“在的啊,要现在拿出来吗?”

拿出来摆哪?沐言赶紧说:“不用,还是放你那吧。”

沐溪把小纸人放出去,告诉它们:“这不是在山里,不许乱跑,不许出院子。”

小纸人们纷纷应下,穿过窗户到院子里玩去了。

沐溪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见它们都只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没有搞破坏,这才上床休息。

沐言闭上眼睛,感受到旁边睡着的活生生的人,轻声说:“我们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世上,又因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又抱着一丝侥幸,没想到你居然找回来了,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转身,借着小夜灯的微光,看着沐溪的侧颜,问:“你师父有没有说,妖怪为什么会抓你?爸妈特意查过,这些年也有留意,婴儿离奇失踪,只出了你这一桩事件。”

沐溪说:“师父说我是七窍玲珑心。据传生有七窍玲珑心的人,天生可以与世界万物交流,双眼可以破除世间一切幻术,心脏还有起死回生之效,伤势再重,只要没死,吃下七窍玲珑心就能活。抓我的那狐狸,它的尾巴断了两条,不然应该是九尾。”

沐言心说:“原来是这样。可你师父救了你,为什么不给我们传个音讯呢?你失踪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现在还是海市十大灵异事件之一,他想给我们捎个口讯还是很容易的。”

沐溪说:“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只剩下一口气,不带回煌道天救治,活不了,根本顾不得去找我父母。之后,一治就是七年,这七年里,我从婴儿长到七岁,我走路、说话、写字、修炼,都是师父和师兄师姐们教的,成为了煌道天的真传弟子。真传弟子,非艺成不得下山。我这体质普通人家护不住,跟你们说了,又不能带你们到煌道天来看我,而且我觉得我师父就是看上我了,想拐孩子。我大师姐现在还说我师父不要脸,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又收一个,说我该是她的徒弟,老想叫我继承她的衣钵。我大师姐那点斤两,哪有什么衣钵好继承的,其实就是想让我给她当苦力,我才不干呢。”

沐言心说:“看出来了,这不止是没吃苦,好像还挺爱宠的。”她又想起沐言食盒里的米糕,她大师姐是真怕她饿着了,做那么多!

她的困意上头,很快便睡沉了。

一个多月以来,沐言这是头一次夜里没有做噩梦,睡得很安稳。睡得好,清晨起床,感受到的是久违的精神饱满,黑眼圈都没了,容光焕发的,身上那股晦晦锉锉的气场都没了。

她洗漱完,下楼,便见沐溪坐在客厅拿着摇控板对着电视来回换频道。她说道:“早啊,没有你喜欢看的台吗?”

沐溪说:“山上没电视,没见过。”她瞥向正在叮当响的厨房,问沐言:“姐,那是谁啊?早上提着好多肉和菜进来,她把东西拿进厨房后,又来问我喝什么,我说不用,她就把电视打开了,见我不懂,又教我怎么用,之后就去做饭去了。你闻,好香。”

沐言说:“是陈姐,叫陈英。我们家出事,各种风言风语传得沸沸扬扬的,吓得家里的保洁、保姆都不干了,只有陈姐还愿意留下来。她在我们家干了十几年,前几年,爷爷奶奶病重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她在照顾他们,特别体贴周到的一个人。”

她让沐溪坐着看会儿电视,自己去到厨房,见是在煲鸡汤,旁边还煮着豆浆,这会儿正在煎蛋,都是按照她平时的饭量做的双人份。她说道:“陈姐,多做些,溪溪习武,饭量比较大。”

陈姐应道:“好。”她问:“我看着她跟你和夫人都很像,是家里的亲戚吗?”

沐言说:“她就是我妹妹沐溪,满月宴上弄丢的那个,遇到歹毒受了伤,让一位在山里修行的道长救走了,最近才刚找回来。”

陈姐说:“是二小姐啊,我说呢,跟你好像,一看就是姐妹。行,那我多做点,待会儿吃过早饭,我去医院给夫人送鸡汤。”她又安慰沐言:“夫人还是记得我的,我给她喂饭,她都知道,她会好起来的。”

沐言说:“昨天已经清醒了,今天再做做检查,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陈姐惊喜地叫道:“真的?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她喜上眉梢,说:“二小姐回来了,夫人又好起来了,这是否极泰来。”

沐言“嗯”了声,说:“我去陪陪溪溪。她从小在山里长大,对城市里的很多东西都不懂,你多教教她。”

陈姐欣然应下,等沐言出去后,又切了些水果给沐溪送去。

这好好的一个家,和和乐乐的一家三口,转眼间家破人亡,一个多月时间就破败了,她瞧着都觉心酸。

如今家里多个人,终于又多了点鲜活气,要是夫人真能好起来,这家,倒不了。沐家待人和气,薪水给得高,沐言给钱又痛快,她追星经常买一堆东西拿回来送给他们。她即使用不上,卖到二手交易网上,有时候赚得比工资还多。她就希望沐言小姐能一直大富大贵一直有钱追星,夫人快点好起来把家撑起来。

早餐的量不多,沐溪又加了块大师姐做的米糕,这才填饱肚子。

吃完早饭,保镖和龙秘书也来上班了,一大群人,开了好几辆车,去医院。

沐溪到医院,先跟言澜去了检验中心抽血做亲子鉴定,说是最快六个小时能出结果,在等结果出来的过程中,她们又陪着言澜去做体检,等到下午,各项检查结果都出来了,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没问题。医生再看她活动正常,思维清晰,便给办了出院手续。

办完出院手续,她们又去到检测中心拿亲子鉴定报告。

上面的字,都是缺笔少划的,沐言看不太懂。

言澜看完检测报告,眼泪水夺眶而出,一把将沐溪抱在怀里,搂得紧紧的。

沐溪呆住,犹豫了下,也回抱住言澜,喊了声:“妈。”

言澜再也崩不住,把头埋在沐溪的肩膀上,悲声恸哭,那声音又压抑又悲恸,听得沐溪极为心酸。

沐言在旁边看着也是眼睛红红的,也想哭。

不过,她很坚强,她才不哭。哼!

言澜好一会儿才稳住激动的情绪,却是紧拉着沐溪不放。老大,八个月大,都成形了,一个供应商因为货有问题,她不收,找到公司来吵,一把推过来,她的肚子撞在桌子上,流产了,孩子没保住。

过了好几年,她都二十九了,才有了沐言,一直想着再生一个,但总怀不上,心心念念的,到三十六岁都成高龄产妇了,终于怀上了。三十六岁怀孩子,身体机能不太跟得上,很辛苦,但看着小女儿,又觉得一切都值。可没想到,满月宴上,孩子离奇失踪,不知是生是死,不知过得好不好,总担心她万一还活着,会不会被拐到偏远山区去受欺负。如今,家破人亡之际,孩子回来了,救了她,救了言言,救了皓皓,她被养得很好,没有受欺负。

两个孩子,言澜一手拉一个,又觉得自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别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她拉着两个孩子,一直到上车才松开手。她说:“我记得陈晾好像是八月十七的生日,他今年该是五十了吧。”

沐言点头,说:“是五十,要在陈家大肆操办,半个月前就把请帖送来了。”

言澜说:“他大办寿宴,亲朋好友生意场上往来的都得来,给你爸修墓的佘大师应该也会去。溪溪,那些有道行的,或者跟有道行的打交道的,能不能看出来?”

沐溪说:“能啊,就像你俩,手腕上戴的金刚琢,脖子上戴的玉,让你们身上的炁跟常人不一样,一眼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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