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情殇(208)

齐颜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吉雅为何坚持要保全南宫姝女。

不过任凭她再怎么受宠,唯一能解救南宫姝女的人就坐在自己身边。

南宫姝女是安抚太尉府的一枚棋子,欲除太尉府就不能露出一点儿端倪,想必当初南宫让将最疼爱的女儿草草嫁给自己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必要时他甚至会牺牲南宫姝女。

想到这里,齐颜甚至想找机会破坏南宫静女的“营救”,她们姐妹情深若是能让对方死在自己父亲的手上,也能让她少背些良心债。

……

又过了几日,南宫姝女换上一袭素雅但隆重的宫装入了宫。

内侍告诉她陛下正在雅妃娘娘那里,南宫姝女略显踌躇还是踏上了前往披香宫的轿辇……

南宫让正半靠在贵妃椅上,吉雅为他揉肩。

听到四九的禀报南宫让坐直了身体:“让她进来吧。”

吉雅停止了拿捏,绕到一侧的小凳上坐定。

南宫姝女拖着长长的宫装走了进来,俯身下拜:“儿臣参见父皇,见过雅妃娘娘。”

南宫让:“嗯,赐座。”

南宫姝女:“谢父皇。”

南宫让:“朕听说你前阵子身子抱恙,可大好了?”

南宫姝女的美目中划过一丝意外,没想到父皇会记住自己的事情。一旁的吉雅笑而不语。

“劳烦父皇忧心,儿臣已经大好了。”

南宫让点了点头:“说吧,入宫所谓何事?”

南宫姝女心下一横,跪到了南宫让的面前,后者皱了皱眉注视着南宫姝女等她说下去。

南宫姝女:“儿臣有一事恳求父皇恩准。”

南宫让的脸色有些冷:“你先说说。”

南宫姝女:“儿臣……恳求父皇赐我与驸马离合。”

南宫姝女的头压的很低腰杆却绷得笔直,南宫让迟迟没有发话,气氛压抑而沉重。

吉雅不着痕迹的留意着他的细微表情,心头一沉。

下一刻南宫让厚重而冰冷的声音响起:“陆家乃开国功臣,为朕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朕与陆爱卿是异性兄弟,陆家的二公子配你已经算是低就了!如今陆爱卿抱病在床,你求朕赐你们离合?”

南宫让的话就像一把锐利的刀子插在南宫姝女的心口,她的身子颤了颤,仍旧垂着头眼眶却红了:事情的结果很大一部分在意料之中,但父皇连原由都没问一句,若是静女……也会如此吗?她不敢与嫡女比肩,但多少也渴望在无助彷徨的时候,得到些许父亲的关怀……

南宫让冷哼一声:“朕本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没想到竟然如此不知轻重!这件事朕就当没听过,跪安吧。”

南宫姝女默然叩首:“儿臣告退。”

待南宫姝女离开大殿,吉雅柔柔地贴了过去,纤纤玉手抚在南宫让的胸口顺气:“不过是儿女间的小事情,陛下何必动怒?”

南宫让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抓过吉雅的手放到唇边啄了一口,捏在手中细细把玩。

他喜欢到吉雅这里来,不仅是因为她青春貌美、不惧天威,更多的是吉雅的母家在朝中并无半点势力,膝下又无子嗣。

他年纪大了,朝中那帮老臣三句话不离国本,后宫的妃子要么年老色衰,要么就是别有用心。和她们说的每一句话南宫让都要思虑过,而她们说的每一句话南宫让也要再三斟酌。只有和吉雅在一起时,他才是轻松的。

南宫让:“还以为灼华是个懂事儿的,却还是不让朕省心。”

吉雅嫣然一笑:“渭国民间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儿孙自有儿孙福’,陛下天威就连我都不敢直视,何况是公主呢?”

南宫让幽幽道:“你不懂。”

吉雅抓住了这三个字里透出的信息,虽然还在笑着,心里却涌出了一个令她担忧的推断。

京城很快落下了第一场雪,持续了数日。

大地银装素裹,齐颜和南宫静女公主府的后院堆了一对雪人,次日却又下雪,一对雪人的小半边身子都淹没在了积雪中。

年关,在这场持续的大雪中悄然到来。

公主府的下人们突然忙碌起来,身为掌事女官的秋菊一度看不见人影。

她手中掌握着公主府库的钥匙,每年的这个时节南宫静女名下的那数千户食邑的佃农,都会将供奉集中到一起送过来,公主府消不完这么多粮食还需要粮铺的人来收,折合成现银记录在册。

还有各府的年礼也到了,秋菊要尽数承录在册,交给南宫静女过目后再请她选一些回礼。

正殿里的两位正主却十分闲适,齐颜正端着一杯热茶品味,南宫静女坐在她对面摆弄新得的小玩意儿——华容道。

她拿到华容道之后立刻叫来了齐颜,明明一起接触的,齐颜只用了八十五步就解开了。她却拨弄了一百多步,非常不服气誓要超过齐颜,这是第三次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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