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情殇(564)

武二回头将书房的门落锁,信步走到桌前点燃了灯,然后说道:“李大人,请坐。”

李桥山戒备地看着武二:“你究竟想做什么?李某人自问从未背叛过殿下,为何要如此绝情,赶尽杀绝?”

见李桥山不坐,武二自己坐了,面对李桥山的问题也不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木盒“咣当”一声丢到了桌上:“这是主人送给李大人的上元礼,还望李大人笑纳。”

李桥山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来到桌前,拿起锦盒一看发出了一声惊呼,锦盒里面赫然是一根手指,拇指。

指头上还戴着一方翠绿色的扳指,扳指晶莹剔透,圆润光泽,却因沾了血看起来有些恐怖。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家丁的呼喊也随之传了进来:“老爷?”

武二却有恃无恐地坐在远处,屈起手指看着自己打磨光亮的指甲。

李桥山身体不住地颤抖,眼泪含在眼圈里,数度哽咽,最终眼泪滴入木盒,滴在了那枚翠绿色的扳指上。

这个扳指是李桥山母亲的传家宝,当年老太爷疼爱嫡女,在李桥山母亲出嫁之前把这枚扳指加在了嫁妆里,自李夫人掌管了李家的大小适宜后就把这枚扳指取出戴在了手上,一晃已经二十多年了。

这枚扳指李桥山又怎会不记得?自己的母亲身子不好,只生了自己这一个子嗣,好在是嫡孙长男倒也坐上了当家主母的位置,李桥山的父亲是前朝老臣,去世后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李桥山的孝顺是出了名的。

却不成想在这个上元节的夜晚,一个本该阖家欢乐的日子里,自己竟会捧着母亲的一根手指。

家丁:“老爷?您不要紧吧?”

李桥山这才回过神,瞪着血红的双眼对门外咆哮道:“滚,都给老子滚的远远的,都滚,滚!”

家丁:“……是,是,小的这就滚。”

门外清净了,武二慢悠悠地说道:“李大人,可认得?”

李桥山将木盒放在桌上,抬袖擦了擦眼泪,转身一撩衣袍跪在了武二的面前,磕了一个响头:“杀人不过头点地,祸不及妻儿。我李桥山自问从未做过一点背叛主人的事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让我立刻上吊我也绝无二话,只求放过我的老母亲和娇儿。”

武二脸上的嬉笑倏尔而逝,换上了一副冰冷面孔,仿佛看得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尸体。

武二:“给主人提供错误情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是否能给你留个后那也要看主人的意思。”

此刻,李桥山早已万念俱灰,甚至有些后悔,当年为什么会上了前朝公主的这个贼船?

只因为前朝公主医术超群救过自己母亲一命,这么多年了李桥山放着高官厚禄不要,去做一只走狗,到今天万劫不复的地步。

李桥山认命般地垂下头,喃喃道:“全凭主人吩咐,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母亲年过花甲,当年她老人家的命还是主子亲手救回的,就请主人看在多年前的一桩善举上,放过她老人家吧,还有我那孩儿……哎。我若死了,夫人他也不会独活,总要给我母亲留个送终摔盆儿的人吧?”

武二:“你放心,只要你按照主人说的做,这件事成了你就能将功抵过,你的母亲孩子和发妻,主人都会妥善安置的。”

李桥山:“愿凭驱使。”

武二从怀中拿出一沓东西,东西的材质,大小都不一样,有绢布也有宣纸。

李桥山从武二手中接过那沓东西,说道:“这是?”

武二:“这是这些年来齐颜所写的文章还有她同主人之间的书信往来,主人命你明日一开朝,就去敲响内廷的鸣冤御鼓。”

李桥山:“主人这是让我告御状?”

武二:“没错。”

李桥山的脸色又白了白:“世人谁不知道齐缘君圣宠优渥,前一阵子的丁仪就因为弹劾他不成父子二人皆锒铛入狱,我……”

武二:“怎么,这就怕了?”

李桥山:“左不过是个死,只要能保全家人我认了,只是……单凭这些东西我怕扳不倒齐缘君,再说我以什么立场来告御状呢?”

武二微微一笑,眼中划过一丝扭曲的激动和残忍:“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齐颜不仅是北泾国的王子她还是个女人!你把这个消息在朝堂上高声喧嚷出去,至于立场么……”

武二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李桥山:“主人也早都替你想好了,你就当权当自己是一个悔不当初的叛徒吧。这是主人的私人印鉴,在内廷弘文馆应该还留存着主人昔年的文章,盖的就是这个印鉴。你把这个交上去,就说是你为了证明所言非虚冒死偷来的,这些东西也是你从主人的书房一并偷来的,你务必要让朝臣们都听清楚,不管处境如何,第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齐颜是北泾王子,还是个女人而且和前朝公主有所勾结,意图颠覆渭国政权。以及当年火烧南宫家祖坟和未明宫之事齐颜都有参与,这些年来他利用南宫蓁蓁行谋害忠良,荼毒皇嗣之事。后面这些……你能说多少就说多少。死是再所难免的了,但是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攀咬齐颜下水,事成之后你的家人才能得以保全,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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