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南宫素女听闻此事后,与上官武商议后也登上了回京的马车。
淮南,晋州两地太守的奏报则先一步,放到了南宫静女的御案上。
南宫静女看完两地太守为齐颜求情的奏折,又命人展开了一卷坯布的万民书,看着上面数不清的手印,沉默了。
眼前不仅闪过那日自己离开冷宫时,齐颜追逐自己的目光,南宫静女再也把持不住,放下御笔出了御书房直登轿辇。
南宫静女:“摆驾太庙。”
内侍:“起驾!”
……
十六名内侍合力推开了太庙的大门,正对着中轴线最醒目的位置上,供奉着南宫让的牌位。
南宫静女命内侍关上了太庙的门,长明灯的烛光再次充斥殿内。
南宫静女跪到蒲团上,对着南宫让的牌位泪如雨下,无助地喊了一声:“父皇……”
南宫静女:“父皇,求求你告诉我,女儿该怎么办呢?女儿不孝,父皇……为什么会这样,父皇。”
南宫静女:“父皇……女儿真的好累,如今坐到这个位置上才知道什么是江山的重量,父皇……您若在天有灵,就请您给我一个指引吧。我……究竟该怎么办?”
第266章
只是一对伤心人
冷冰冰的牌位自然无法给南宫静女任何指引,这一点南宫静女也心若明镜。但她还是专程跑了这一趟,无非是有些事情压在心里太过沉重,需要一个宣泄口罢了。
自己是一国之君,万万人之上的女帝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以的?
“释放齐颜”这个声音,这个念头每日不知道要在南宫静女的脑海里回响对少次……
可也正因为她是一国之君的缘故,无形的枷锁套在她的身上,那是比律例更可怕的东西,做错一点儿不知要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况且她们之间……还有更严重的问题:杀父之仇!
把齐颜放出来,自己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父皇?!
就算……自己强行将齐颜释放出来,天下人又会怎么戳自己这个女帝的脊梁骨呢?
女子登基本就不易,如今又连杀父之仇都不顾了,与自己的杀父仇人厮守……这个天下还能太平吗?
帝王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沉重的,若激起民变不知又要流多少血,多少百姓要遭殃,难道自己真的能自私至此,为了一己私欲坐视百姓血流成河?
古往今来是不乏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但这个人绝对不能是自己。
自己答应过父皇,渭国的江山决不能二世而亡。
南宫静女哭了好一阵,整理好仪容离开了太庙。
只是……她似乎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与齐颜之间的血海深仇是相互的,即便南宫静女没有亲手参与,她的身上也带着一脉相承的原罪。
在同等的问题上,齐颜的选择似乎与南宫静女的截然不同。
也正是这份犹豫和枷锁,让几年后的南宫静女后悔了许多年……
……
另一边,齐颜高烧不退,谷若兰用尽浑身解数也只是勉强克制住了齐颜的病情,而且谷若兰发现由于齐颜身体的虚弱,她体内的水症竟然也有发起来的势头。
谷若兰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刚给齐颜行完了针并用烧酒揉搓四肢降了温,累得直接瘫坐在齐颜的床边,还不忘拽过药箱从夹层的最下面翻出了一本医书。
这是谷若兰的爷爷留给她的,因为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重症的偏方和传说中的药方,日常行医中也用不上,谷若兰一直没看完。
如今救回齐颜的念头万般迫切,谷若兰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却收效甚微,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本医书上了。
功夫不负苦心人,就在谷若兰失望之际在医书的最后的《奇症篇》找到了克制“水症”的办法。
但上面并无确切的药方,只记载了一个传说:相传在赤土千里的极炎之地,栖息着一种通体火红不惧炎热的蟾蜍,名唤火蟾蜍。此蟾蜍有剧毒,身体康健者服用会身染火毒,生疮而死。
但若是饱受水症侵害的人吃了它,即可消除体内一切水症。
谷若兰兴奋地窜了起来,最后一行字却犹如在她的头上浇下了一盆冷水。
火蟾蜍只存于传说中,极炎之地更是常人无法踏足,憾哉,吾行医数十载未尝一见。
谷若兰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齐颜,凭她的医术推断:齐颜高烧不退的原因大抵是水症作祟。
她蹲在床边再次摸了摸齐颜的额头,还有些温度……
从今天清晨开始齐颜连胡乱的呓语都没了,从最开始的叫着“陛下”,之后开始呼唤“母亲”最后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再到现在只剩下沉睡,谷若兰知道这并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