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情殇(666)

南宫静女告诉内侍不必让五部尚书来谢恩,准许其径自归家,好生沐浴更衣,明日来参加大朝会。

虽然南宫静女并没有说突然召开京城五品以上官员必须要参加的朝会的原因,但告御状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朝臣们几乎都听到了风声。

于是,整座京城各位大人的府邸几乎是灯火通明,要知道这钱通所告之事侵犯了女帝的天威,所以明日……自己对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态度,是非常重要的。

他们必须要在明日早朝之前揣摩到女帝陛下的心思,这样才能平安。

次日早朝,京城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来了,官员的队伍一直从大殿排到了殿外的广场上,这种盛况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大朝会。

一般来说若无明确的旨意,大朝会一般会在年终岁尾还有万寿节前夕,每年固定举行三次,不过朝臣们只要接到了大朝会的旨意,即便是重病在床,抬也要抬来。

今日的内侍穿的也极为隆重,站在朝堂门口,抬眼看了看跳出地平线的红日,一甩手中拂尘,朗盛唱道:“开朝……”

第295章

罪己诏重迎皇夫

朝臣跪拜,山呼万岁。

南宫静女端坐在高位上,在不知不觉中褪去了年少青涩的女帝陛下,清丽的脸上无悲无喜,深邃的眼眸中更是读不到任何情绪。

即便如此,朝臣们却清晰地能从女帝陛下的身上感受到那种独属于皇族的,亦或是专属于上位者的,睥睨天下的霸气,压得人不敢直视天威,更别说心生僭越之意了。

南宫静女抬了抬手:“众位卿家免礼平身。”

诸人:“谢陛下。”

五部尚书立在朝臣的行列中有种再世为人之感,吏部尚书更是如此。

他不禁抬头仰望女帝陛下的威仪,恰巧南宫静女的也在看他,二人就这样淡淡地对视了一眼。

女帝陛下的眼眸中不见波澜,也并未多在吏部尚书的脸上多做停留,却让后者觉得:不过数日,女帝陛下似乎成长了不少,从她的身上仿佛能瞧出春秋鼎盛时的先帝,不动声色却能将朝中诸事握于掌中。

经历了这场罢黜囚禁,五位尚书多少都被磨平了锐气,他们大概也清楚女帝陛下放他们出来的原因,不过……这北安侯人都死了,纵然得到平反又有何用呢?

南宫静女:“朕,今日召集群臣,开这次大朝会,是因先帝亲设的鸣冤钟被人敲响,而冤主与朕也算颇有渊源……他状告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朕。”

堂下静悄悄的,南宫静女示意内侍将刑部主簿说代书的供词当庭宣读,并将先皇圣旨和四方钱庄的产业过户文书着人放到托盘上捧着,交给群臣传阅。

待堂内朝臣全部看完,内侍又端着托盘走到了殿外,给三品以下的官员看。

按照常理南宫静女此时就应开口,但她却表现出了超常的耐心,直到内侍端着几样东西回来复命才再次开口。

南宫静女:“诸位卿家,如何看待此事?”

这个过程实际上是非常长的,大概有半炷香的时间,足够堂下的群臣思量几个来回。

话音落并无人出列,直到几个呼吸后,兵部尚书秦德手持玉笏,默然出列。

南宫静女紧张的心也随之放下,万事开头难,有了秦德这个开头人一切就都好说了。

南宫静女:“兵部有话说?”

秦德:“是,陛下容禀。”

南宫静女:“准。”

秦德:“陛下恕罪,其实臣昨日就听说了告御状之事。而且京城的百姓无人不在谈论此事,所以臣斗胆擅自调阅了刑部卷宗,找到了当年丁仪和丁奉山父子状告前皇夫齐缘君的供词,也调出了前工部员外郎李桥山的供词,并查阅了卷宗对比发现,他们所状告之事绝大部分都发生在先皇遗旨之后……也就是说这三人所告之事,很有可能是齐缘君领了先皇遗旨,奉旨为之。”

中书省左仆射陆伯言出列驳斥道:“陛下,臣有异议。”

南宫静女:“哦?那你也说说。”

陆伯言:“就算兵部尚书所言属实,也不能排除齐缘君是假借圣旨行报仇之事,众所周知:齐缘君城府深沉,手腕狠毒,善于伪装,诸位不要忘了,他并非齐缘君,而是北泾国撑犁部汗王之子:乞颜阿古拉!景嘉八年,乞颜阿古拉更名换姓潜入朝廷,其动机昭然若揭。臣想,定是乞颜阿古拉趁陛下弥留之际巧言令色骗来了这道圣旨,借圣旨之便利行复仇之实,考虑到其复仇的最终动机,就算这三位所告之事皆发生在圣旨颁布之后,也不能说明乞颜阿古拉无罪!”

南宫静女:“左仆射说的也有道理,异人王族之子,“不安好心”也说的过去……那你来说说,四方钱庄之事又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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