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情殇(74)

热水温柔的包裹着她的身体,驱散了冬日的寒意和数日积压下来的疲惫,齐颜却并不是真的在休息。

她的脑海里回映着今日发生的一切,通过这双眼睛记录的一切。

一幕幕细致至极,就连每位皇子的动作,表情、站位、甚至他们宫装的颜色,腰间的配饰都记得清清楚楚。

除去必要的寒暄外,太尉府二公子陆仲行全程只与惠贵妃的两个皇子:南宫威,南宫震交谈。

三人看起来十分熟络,而从四皇子南宫震站立的位置,不经意间做出的动作和表情来看,简直就是二皇子的一个“附庸”。

三皇子南宫望全程没有同任何人交谈,但在面对六皇子南宫烈时却很果断积极,而且嚣张的南宫烈被南宫望“制服”时,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

五皇子南宫达,其母贤妃。

如南宫静女所说:他与两位妹妹的关系融洽,对待老老九两位年幼的皇子亦很温和。

皇子南宫保,九皇子南宫嗣自打一入殿就手牵着手,虽并非同母所生感情却是极好的。

齐颜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南宫姝女,老老九似乎都对南宫烈颇为忌惮,这几人之间又发生过什么事呢?

齐颜一动不动的坐在浴桶中,青丝披散,脸颊透粉、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表情,谁也想不到:她正谋划着无比周密的事情。

齐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取下额头上的净布放到水中细细濯洗,琥珀的眼眸随着水波潋滟起来。

齐颜看着被她搅动的翻涌的水面,勾起了嘴角。

过了今夜,南宫老贼五十有一,却迟迟不肯立太子。

大抵是因为他膝下所有的儿子皆非嫡出,而长子南宫平身份低贱,其余几个儿子中也没有才能出挑,力压兄弟的存在。

既不能遵循嫡长古制,又无法取贤;不管立了谁,都会引起其他皇子的不平。

清明雍州祭祖,留二皇子监国也是存着考验的心思。

距离清明还有三个多月,除去行路的时间也就剩下两个月了。

最心急的人,就是皇三子南宫望了。

自己的机会来了!

……

齐颜出了浴桶,细细擦干身上的水渍,换上常服。来到桌前拿起跌打酒走到窗边,将酒分别倒在几个花盆里。

她并不想抹去这份能使她保持清醒的痛,但跌打酒是必须要用掉的。最好是能在殿内留下点气味……

暮色四合,内侍来传旨:除夕宫宴即将开始,请蓁蓁殿下携驸马赴宴。

南宫静女与齐颜来的时候,除了年纪较小被免去守岁宴的老老九外,包括南宫平在内的所有皇子公主都来了。

齐颜第一次见到大皇子南宫平,观其容貌应过而立之年,嘴唇上留着一抹修剪整齐的一字胡,安静的坐在不起眼角落里。

七皇子南宫离的位置与大皇子相对,坐在另一侧的末座,身怀六甲的南宫素女与其驸马共坐一案,正与旁边的南宫姝女交谈。

“大姐!”南宫静女极为高兴,拖着长长的宫装快步走了过去。

“殿下慢些。”琼华公主的驸马小心的搀扶起南宫素女,后者笑着牵过南宫静女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欣慰的说道:“几年不见,小妹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大姐~静女好想你,几时来的?这次进京可要多住几日。”

“臣齐颜,参见琼华殿下,大姐夫。”

南宫素女转而看向齐颜:“这位便是静女的驸马吧?”

“是。”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是。”齐颜缓缓的抬起头,保持目光垂下避免对视。

南宫素女端详一番:“果然如二妹所说:仪表堂堂,温润知礼。”

“殿下过誉了。”

南宫素女收回目光,看着南宫静女回道:“我与驸马也是午时才到的,父皇体恤本宫有孕在身,幽州又路途遥远,本是免了今年的朝拜的。但你姐夫说礼不可废,他也有三年不曾入京述职了。再加上幽州气候苦寒,这又是本宫的第一胎,驸马与本宫的意思是:留在京中生产,已求得父皇应允。”

南宫静女喜不自胜,小心翼翼的抚上南宫素女的肚子:“是外甥还是外甥女?”

南宫素女慈爱一笑:“要过几个月才知道呢。”

琼华驸马看着齐颜,说道:“我听说妹夫才高斗,在本次会试中力压一众学子摘得会元之位,只差一步便能入《三元录?”

《三元录是从前朝就开始流传的一本籍,由朝廷编撰。里面记载了历次恩科在春闱乡试,秋闱殿试、金殿会试中均摘得榜首的学子生平。

齐颜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站在南宫姝女身后的陆仲行。

也不知这位琼华驸马是有心还是无意:齐颜寒门出身却在会试中压了太尉府嫡长子陆伯言一筹,本已时过境迁不宜再提,况且太尉府的人就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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