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感觉这一切都让她觉得不太真切。

死了？

林寻怎么就死了？

林寻怎么可能会死？

他是怎么死的？

无数个疑问盘旋在林初脑海里，她看着旁边穿着白色麻布的林爸林妈，还有一些她完全不认识的亲戚。

难闻的纸钱灼烧气味，熏得林初脑袋都不那么清晰。

林爸仿佛是一夜间衰老了10岁，眼角的褶子耷拉着，看见林初拖着行李箱从门口走进，他缓慢的站起身来，在林初的注视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吧，把东西放了。”林爸的声线嘶哑低沉，像是已经干涸已久的湖泊，全是龟裂的纹路。

林初注意到林爸拍向自己的手，指甲缝隙内是黄黑的污迹，双眼混浊，眼眶外还有白色结痂的分泌物。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能观察的这么仔细，她仔细的查看着林父的状态，生怕他一个支持不住就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爸？”林初听见自己声音十分平淡的问出口。

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滚出去……”林爸未开口回答，他身后却传来了林初熟悉的女声。

林初侧头，望向林爸的背后，林妈跪在地上，微微仰着头，凌乱的发丝结在她的脸上，眼睛红肿不堪，血丝几乎浸透了整个眼白。

她目光空洞的盯着林初这边，两颊凹陷嘴唇白到发紫，似是丢了魂的行尸一般，笼在一片绝望之中。

就算是这样，林初还是在她如同枯木的眸中看见了一片浓稠的恨意。

“让她滚！她这个扫把星，她这个恶鬼，都是她害死的小寻！都是她，让她滚！！！”林妈的声音由小变大，最后接近歇斯底里。

她想要站起来，想要扭打林初，可她已经多日没有进食了，连起身的动作都难。

围在她身边的一众女性亲戚也都停止了从林初来时就开始的窃窃私语。

这会都搀扶着林妈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整个灵堂安静的可怕，只有林妈一个人的嘶吼在这个不大的棚子里回响。

林初收回视线看向林爸，她对林妈的咒骂早已经免疫，她在乎的只有林爸的看法。

林爸此刻别过头，腮帮子上肌肉涌动，似是在忍耐着什么，林初静静的看着。

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她看着林爸任由林妈咒骂着她一语不发，心也一点一点的揪了起来。

不怪爸爸，他不知道，他不明白林寻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不知道林寻都做过一些什么事情。

不怪爸爸，那是他唯一的儿子。

林寻死了，他该有多难过。

不能怪他……

“够了……”低沉的吼声从林爸的喉咙里发出，就像是濒死的野兽最后的挣扎。

林妈已经失了神智边骂边哭，不光是林初，还有贺擎，贺擎的妈妈，任姚翼，包括贺澜也在她的咒骂范围之内，还有林爸……

“我说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林爸突然转过身去对着发狂的林妈吼道。

吓得林妈立马禁声，连带着搀扶她的女眷们都吓了一跳。

这次林爸的声音震得林初耳膜发疼，林初看见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已是到了爆发的边缘。

“能不能让小寻走的安静一点？”林爸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恳求，可惜林妈并没有听见。

她在被吓的愣了一下之后，变得更加变本加厉。“要不是你没看紧他，他怎么会跑出去！要不是你去阳台接什么电话，他怎么会跑走！！他怎么会出事！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阳台……

电话……

林初想起了她和谢知意在美国过年时候拨给林爸的那个拜年视频。

原来就是那个时候林寻跑出去的……

可是他，怎么就死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怎么死的呢……

第97章 坦白

“那你处理好了跟我说哦, 我就回来陪你。”手机屏幕后头是小猫嫩呼呼的脸蛋儿, 淡淡的眉头拧在一起高耸着, 鹿眼中的担忧十分明显。

林初抹了把脸，露出有些疲惫的笑容, 说道：“好，我处理完了就给你买机票。”

“恩恩, 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啊。每天都要跟我视频哦。”显然林初的保证并没有起到安慰作用, 小猫儿的声音还是带着万分的不舍。

“好。”

“别熬夜哦，实在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

“好。”

“那我挂啦，你多陪陪爸爸。”

“好, 挂吧。”

“我，我会很想你的。”

“啵，我也想你。”林初隔空亲了亲, 小猫这才恋恋不舍的挂了视频。

林初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走出了火葬场的卫生间。

大概是来这的人们都比较避讳, 很少使用这里的卫生间, 里面的设施都很是完好。